一条五丈多长的巨蟒发现了它的猎物,嘴里吐着血红的信子,凶猛迅捷地扑了过来,蟒尾扫过的地方树木尽折,腥风夹裹着残枝随着巨蟒庞大的身躯一起向她压了过来,连恐惧都已经来不及了,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陡然间,腥臭的液体滴滴嗒嗒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很凉、很黏。
巨蟒痛苦的“嘶嘶”声在林间回荡,睁开眼,她看见一条颀长的月白色身影右手执剑,与巨蟒缠斗在一起,那条大蟒如铜铃般硕大的两眼之间,羽箭的箭簇直没其中。
巨蟒虽说受了重伤,但仍是凶猛异常,那男子身手敏捷,也才堪堪自保。
她见他险象环生,又是焦急又是担心,突然想起离家时藏了阿爹一把削金断玉的短匕,不及细想,立刻从长靴里拔出匕首,一跃而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巨蟒的头顶狠狠的刺了下去,巨蟒吃痛,身躯一卷,便死死地勒住了她。
每呼出一口气就觉得勒在身上的蟒身更紧几分,她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碎掉了,可她并不感到害怕,她莫名的相信着,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男子身形倏闪,宝剑快如闪电,直劈巨蟒七寸!
腥血飞溅,凶狠非常的大蟒被斩为两段,她身子一松,巨蟒翻滚几下便寂然不动了。而他洁净的衣衫此时已污秽不堪,冷峻的脸上也满是腥臭的鲜血。
他绕过巨蟒残躯,横剑站立在她的身前,冷然地看着她,满面讥讽地说道:“没本事就不要逞强。”
毫不介意的轻柔一笑:“谢谢你救了我,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他不理她,走到溪边略作清洗,而后默默的坐到很远的一棵老树旁。她厚脸皮追着他走来走去,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叫羽莫,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阿爹说受了别人的恩惠,就一定要报答,你放心,我一定会报恩的。”
“你的家在哪儿”
他猛地一扭头:“你的话一直这么多吗?”
近距离的看他,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密,清冷的脸上微微不耐烦的表情,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羽莫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脸红至耳后,呐呐的轻语:“我只是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喜欢你而已。”
他倚着老树,闭上眼睛。夜,寂静无声,微风吹散了彼此的呼吸。
过了很久,他低声说:“我叫扶邑。”
开心的笑在羽莫的唇边荡漾开来,她欢喜地对他说:“我先去看看我的阿蜀。”故意的眨眨眼,调皮地说道:“就是那匹‘马儿”,阿蜀是我给它起的新名字。”
“对了,我还带了吃的,待会给你拿过来,你不要悄悄走掉哦。”
轻快的脚步声渐远,扶邑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复杂的情绪溢满了他冷漠寒厉的双眸。
第2章 第二章
羽莫过了许久才转回,她说她寻了一处可以暂时栖身的山洞,并将巴於带来的干粮和风干的兽肉分给扶邑,央求着他与她一起安置阿蜀。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那冷如千年寒铁的男子居然同意了她无礼的要求,陪着她一起照顾受伤的鹿蜀。
在杻阳山的日子是羽莫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阿蜀的伤养了将近一个月才痊愈,扶邑每天都会打些山鸡兔子、采些野果给她。
他总是冷冷清清的,羽莫就想着法的逗他开心,给他讲她从族里伯伯叔叔处听来的爱情传说,陪着他看杻阳山的寒烟细雨、朝露斜阳。
扶邑也会采摘来各种奇花异草插在土陶瓶中,他插花的技艺很好,几枝花几株草在他的手中都像极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渐渐的两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只是至始至终,羽莫都不知道这个贵气冷峻的男子从何而来,将往何处去。
不过,她大度的想着,不管他是谁,自己总是喜欢他的,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时间过得很快,那天晚上,她对扶邑说:“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能陪我回去吗?”
她低着头,看着已经熄灭的篝火,余烬似乎还有暖煦的温度。
扶邑答应她了,她高兴得像个孩子,她将他回巴於,带到了阿爹面前。
阿爹有些生气的叱责了她,说,比肩族的子民绝不可以和外族人来往,阿爹又一次告诉她,那些外族人奸诈狡猾,常常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阿爹要将扶邑赶出巴於,羽莫才不相信扶邑是那样的人呢,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阿爹接受扶邑。
她闷闷不乐地往河中掷着石子,飞溅的水花弹起又落下。
扶邑脚步无声,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河中的倒影勾勒出了他的模样。
羽莫回头,故作轻松:“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阿爹只是气我自作主张罢了,他最疼我了,只要我三天不理他,他就缴械投降啦。”
河水清澈见底,白石粼粼,他走到河边,弯下腰掬了一捧清水,低头浅尝了一口,巴於果然是个好地方,连河水都这么清甜甘冽。
他轻笑道:“听说前段时日,有两只猛虎窜到族里,伤了不少人畜,左右无事,我便帮你们把它们除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