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记得,如妃曾说起过院中的海棠,夸的就是正中这一株。
草木生于土,死于土,这几年属你开的最好,是风水好才让你长的如此繁荣吧。
阿晚扬起裙摆跑过来,噗通跪在地上,抬头看了看此刻空中月亮,皎洁如雪,清冷疏离。
来不及去找翻土的器具,阿晚不假思索用指甲刨起来,那泥土又冷又硬,就像寒月里的馒头,掉在地上还能发出声响。
指甲盖翻出了血,衣裳被泥沾上,冷汗打湿了里衣,但是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完成如妃死前的托付。
如妃待她不薄,这个恩她必须得报!
张导手点着下巴,眼睛一寸都没有离开监视器,深怕错过某个细节。
副导已是一副身临其境的模样:“她是什么人,演的实在超乎意想。”
张导让监制盯着监视器,自己朝灯光师打了一个手势,便回了副导刚才提的问题:“也是久嘉的艺人,虽然地位没赵文锦高,但是实力不低,魏延那部绿光森林的试镜就是选了她。”
“怪不得,的确是个可造之材,看来今年是要火了。”
“这演戏演的好,不愁火不起来。”
“碧玉谣这两位女主角我们都看了,颜值和实力并存,这男主角还不知道怎么样。”
“一个曾经得过影帝,一个当红艺人,我看是差不了。”张导说完拿起了水杯。
“这剧组我看是要闹腾了。”
张导和副导抱着水杯,相视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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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高悬在天空,只有点点稀疏的星星。
路灯下,赵文锦的身影被拉长,裙摆飘起了弧度,高跟鞋蹬着,像一个夜晚出现的文艺女青年。
今晚,赵文锦特意看了她的演戏,又叫上她散步,这么突然的邀约,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可能自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人,所以看人这点还能马马虎虎过的去,赵文锦这人虽然看起来范儿很大很让人有距离感,但是比起那些多门心思的人,赵文锦真心实意的多。
不远处的闹市街还有夜宵的叫卖声,陈舒望隐约听到了卤水豆腐四个字,如果不是新戏要禁食,实在是忍不住不去逛逛。
微风四倘,思绪像青雾慢慢消延。
“你今晚这场戏演的很出色,让我好像看到了曾经的我,那会演戏好像也是这样,陷的很深无法自拔,只要一入戏,好像自己完全在剧本里,其他声音一点也听不到。”
赵文锦说话声好听,陈舒望听罢,不自觉的抬眸看了赵文锦一眼,若说演技,赵文锦是很抢镜又强劲的对手,有些人是后天磨练出演技当演员,像赵文锦就是后者,天生就有演戏当明星的挂可开。
“你很早就在众人的优秀标准里,而我离优秀还差的远。”
陈舒望笑着说,说完还真诚的看了赵文锦一眼。
赵文锦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意味深长的说:“你也已经不差了,可能在某些领悟你还比我更讨人喜欢,你有真性情,这才是天赐的恩宠。”
陈舒望摇摇头,不好意思接夸,从小吴文月就说过她不着地,想当明星就当明星,想离家就离家,性格看起来很好,但是一旦被激,全都原形毕露。
她拢起手臂盯着路一步分两步走着,一开始还能提起心情,一会就神思游离了。
出神之际,赵文锦再度开口。
“你知道今晚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难道不是剧组无事可做?”陈舒望茫然不解的问。
“不是。”赵文锦把手搭在腰后,闻言轻声说:“是周霁让我多多照顾你,正好我今晚无事可做,刚好你又今天到剧组的第一天,也是要熟悉新环境,我让助理回去休息了,就约你一起出来走走。”
陈舒望微怔,此情此景出乎她意料,他也太小瞧她了。
赵文锦看着她缄默的样子,唇角微弯若有所指的说:“从绿光森林试镜到今天,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这么开门见山,陈舒望压根没想到,最后想了想,若说什么都不好奇实在是不可能,心里的问题便磨磨唧唧的问了出来。
“其实从一开始见到你们开始,我就好奇你们到底是哪种关系的朋友,你们的关系就像青春期里的人,心里都有一个独特的位置,互相留给了对方。”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赵文锦听了她说的,当即来了兴致”
这会,陈舒望好像得了失语症,这个问题回不回答好像意义都不大。
赵文锦没等她回答,便漫漫的把话说了下去:“这些年来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对别人这么上心,我总是记着他是个商人,生活里都是等价交换的概念,别人的事在他眼里丝毫不足为虑,后来我试图去了解他,终于明白原来他真的是个冷血动物,不会为谁故意上心。”赵文锦说的满目期许,时又感叹:“他可以特意把你签进久嘉为你的前途铺路,也愿意花心思去找你,生日也想和你一起过,这种小男生的情结他竟然会去做,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根本没了解过他,以往他给人的清冷表面原来都是假象,你还真的挺幸运的,能够遇到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