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站在暗金红的门脸前面,他放开她,收了伞,把伞立在门口的伞架上,他的手上还有从她身上传来的余温。用另只手替她推开方格子的门。
推门而入之后,里面暖烘烘的人声鼎沸。空调冷气和冒着热气的碳炉散发的热量,在空中汇集,熏在脸上,分外嫣红。
开门的瞬间,便有个别人侧头望着他们这一对格格不入的男女。“周先生,好久不见你了。”有人笑着迎上来,看起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好久不见,老板,还有位吗?”他对着对面这位略微发胖的老板微笑着打招呼。
“有的,您上二楼。”
“还是老样子?”
“多上一斤牛肉吧。”
“行。我去传菜,您稍等。”
“您忙,不用顾着我。”
他拿了桌上的消毒餐具,拆开,然后用台面上的茶水,顺着筷子,倒进餐具,修长有力的拇指和食指转着在碗里的杯子,方便洗的更彻底。洗好之后倒掉了杯子里的茶水,然后重新倒上新茶水在杯子里。推到她的面前。
“小心烫,这是大麦茶,用来解腻的。”
“嗯”茶是热茶,指尖轻轻的碰在杯沿,热流便立刻传了过来,微微发烫,她手立马抽了回来。
“都说了小心烫,烫到了吧,给我看看。”他声音温和,嗔怪的看着她缩回去的手。仿佛一如多年以前,不耐里面有丝紧张和心疼。
她的心像原本轻飘飘的海绵,被放进了一池温水里,汩汩的温水汹涌而至,把海绵填充的满满甸甸,一不小心一碰或者一荡便会溢出水流。她沉默的不说话,也并没有如他所愿伸出手,供他查看。
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二楼相对一楼环境清雅许多,四五张桌子,算上他们一共才两桌客人。
那一桌也是一对年轻男女,但更像是同事之间的聚餐。隐隐传来两人谈lùn_gōng事的声音。
她从窗外看着楼下,做生意的人,忙碌的身影和客人懒散的坐姿行程鲜明的对比。总有一些人,靠的再近也是彼此陌生,异路的。
他停顿片刻,便自然的的收回向她伸过来的手。
服务员拿来碳炉,放在两人中间。
不一会老板便端来煲,透明的盖子上密密的水珠清晰可见。在雪亮的灯光下胖胖的圆圆的,十分可爱,
“闷个五分钟,就可以吃了。您慢用,需要什么喊我一声。”
“嗯,您忙。”老板临走还特意回头朝她忘了一眼,随即朝着他笑笑便离开。她没什么心情招呼别人,便一直望着窗外的景象。
这样的场景,以前经常有,有时一群人,少数只有他们两个,难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话尤其多,经常问他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答得稍有出入她便板起脸,要生气。
其实两人在一起时没有正经话要说的,他比她大了五岁,那时候他研二,她才是个刚进入大学的小姑娘,她学的专业和他要做的事情风马牛不相及,无非聊些花花草草,风风月月的事情。他不像她,感情空白的像一张白纸,他多多少少是谈过几个的,不是系花就是才女,理智聪慧的,感性可爱的都接触了个变。最后总结感情,除了劳神便是麻烦。
那时和她在一起,两人过了恋爱蜜月期,他也是烦她的要紧。
他和一班兄弟敲代码,敲累了,偶尔娱乐娱乐打个游戏,还得经常背着她,不然她各种胡搅蛮缠,有次大半夜几个人一起在出租房里打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谁知她大半夜跑过来,推开门,吊着眉,冷着脸,二话不说走到他跟前“啪”关了他电脑的主机,或者拔了开关,惹得一群人狼嚎,那些兄弟们个个都怕她。
她甚至经常乱吃飞醋。把他身边的人得罪个遍。
“你今天跟你兄弟说话都比跟我多。为什么?”他不理她。她却继续追问。
“你跟他们在一起都做了什么。”
“忙。”
“忙什么。”
“就是忙,说了你也不懂。”他经常用这种冷冷的语气打发她让她安静。
只是换来的是她下次,更加的骄纵无理。
有次他替导师给本科生监考。正巧是外语学院英语系的,后来考试完和英语系的一女生说了两句话,她不知从哪里赶来,笑盈盈的不怀好意的站到他跟前,手臂勾着他的胳膊,抬起头,一副娇蛮无理的理直气壮对人家女生说“你离我男人远一点。”
“………..”气的英语系的女生脸一阵白一阵青的转身离开。
“你简直无理取闹。”他震惊到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眼光,一般女孩子再不开心还会保持微笑,她竟坦白直接到如此地步。
“咕嘟咕嘟”锅里的肉开始沸腾起来,滚着热浪和气泡。他的手放在锅盖上,热浪扑了过来,他小心的揭开锅盖,水蒸气一下子从锅盖上滚落下来。锅里升腾上来的蒸汽,熏在他的脸上,他忽然眼睛就觉的发涨,喉头发涩。手里的锅盖也是千斤重一般。也许是这蒸汽太过灼热,也许是灯光太过雪白。
伴随着的牛肉香醇的鲜味在空气里散开,黄色的汤底,静静的沸腾着,肉被热浪打的在锅里轻轻翻滚头。他拨开芫荽菜,挑了一块精瘦的牛肉,夹给她,放到她跟前的白瓷碗里“可以吃了。”他声音不自觉的低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