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冯素贞又念了一遍这句话,揉了揉眼睛,看向了金铃,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吗。
你告诉我你和天香公主的,那我也告诉你我和扎尔哈的,金铃一笑,挨着冯素贞坐了下来。
皇上自那日在公主府里提到妙州后,就一直琢磨着到妙州去看看,张绍民知道梅竹这会儿可能在妙州,所以对于此事多加阻挠,可皇上心意已决,定是要去不可,他也只得提早写了书信到妙州去。
皇上到了妙州后,不住早已安排好的行宫,却偏要住在冯府里,且指明要住梅竹的那一间,冯家父女并没有料到皇上会来这一出,所以当皇上推开梅竹的房门时,他被里面有人住着的痕迹惹出了火来,厉声质问着冯家父女是何人在此住着,冯家父女一时有些语塞,幸得金铃很及时的出来说是自己偶有住着才平息了皇上的怒火。
皇上命冯少卿将房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冯少卿得了令,只得照办了,房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后,皇上命所有人都退下去,只留了冯绍民在跟前,他很仔细的看着这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走到了床沿前坐下。
梅竹以前说过,在这个府里,你是对她最好的人。
我爹常忙于公务,这府里也只有梅竹陪我,自然是要比其它人亲近些。
不管过去多少年,朕对她,始终是内疚,你跟朕说说吧,再说一些你们小时候的事给朕听,当年朕留落民间的时候,梅竹她总是强迫朕听。
冯绍民说了她和梅竹小时候的事给皇上听,她说了和梅竹一起学武,一起游玩,一起看许多年以前李兆庭写给她的书信,还有她调皮时,梅竹替她挨父亲的骂。
再提起李兆庭,冯绍民却说的那样云淡风清,没有丝毫动容,果然,爱与不爱,也真的是这样了。
冯绍民停了片刻没有说话,她看了看皇上,虽是安静的在听她说话,但是,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去,她想,皇上大概是陷进以前的回忆里去了。
孩子才半日没有见到冯绍民,就开始闹起来,撒开小步子到处找冯绍民,金铃怕孩子到梅竹那里找冯绍民会不小心说出梅竹来,就让人去唤了冯绍民过来。
一见到冯绍民,孩子就伸手要抱抱,并唤了一声绍民爹爹,惹的金铃嗔了一句好像你才是她亲生的爹,我倒是捡来的娘。
跟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倒不像你金铃公主的作风哦,冯绍民笑起来,将孩子抱在了怀里亲着。
皇上在她们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她们这样说笑着,竟不自觉得想到了天香,张绍民,你说这样的冯素贞是不是可惜了。
请恕微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张绍民不敢乱猜测皇上这话的意思,只能用不明白答复着。
朕是说如果她是男儿身,把天香许配给她,该是一件很好的亲事,于公,她当年在朝堂上的作为是有目共睹,于私,文武双全,品性又好,天香又喜欢跟她在一块,咳,只是可惜了。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冯绍民是男儿身,您就招她为驸马吗?
这些年来,还有比冯绍民更适合天香的吗。
确实,确实也没有。
只不过,是可惜了。
皇上话里的意思,张绍民听明白了,他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跟冯绍民说了皇上的这番话,还有天香现在的处境,这使得冯绍民本已打算彻底放下的心迅速又动摇了起来。
冯绍民想她应该要给自己和天香一个机会,成与不成,但求无愧这颗心,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说服了父亲自己想要做的事,冯少卿打心里是不同意她去冒这个险,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这个女儿已然不在只是冯素贞了。
冯绍民进京的那一天,金铃跟她说只等她三天,如果三天后没有她的消息传来,她就进京去问皇上要人,冯素贞她管不了,可冯绍民跟她是过命的交情,这条命她要占一半儿,瓦剌的驸马岂是别人能杀能打的。
对于金铃的这番算是肺腑之言的话,冯绍民笑了笑,也是无可辩驳,交待了一番后,就进京去了。
冯绍民进宫见到皇上后,没有说过多的客套话,十分开门见山的告诉皇上她爱天香,她想跟天香在一起,任何代价她都愿意付。
冯绍民想过皇上听到这些话后可能会有的反应,皇上可能会动怒,可能会震惊,也可能会把她抓起来,甚至于会杀了她,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皇上听到这些话后竟然出乎她意料的淡然,仿佛是知道她会来说这件事。
皇上在冯绍民说出这些话后,喊退了所有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皇上从龙椅上走下来,到冯绍民身边停了脚步。
现在,朕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先皇定要杀你来立朕的威严了,女扮男装,扰乱朝纲,最重要的,是你让公主爱上了你,你这每一条罪名,都是死罪难逃。
草民的命就在这里,皇上如果要拿去,草民不会反抗,草民之所以敢跟皇上说这些话,是想让天香最亲的人知道,草民是真的爱她。
你知道如果你想跟天香在一起,要付出什么样代价吗?
草民知道,忘了冯素贞这个身份,以后只能是冯绍民。
在你现在跪的这个位置上,张绍民也曾经跪在这里求朕赐婚他和天香,朕相信他跟你一样爱天香,只是他对朕提出的放弃仕途的要求犹豫了,在天香和他的仕途之间,他不想放弃任何一样,这结果,你是知道的。
草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