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却是只是摇头笑笑不语,那个女人,他是最好连见都不要见了。
不想见,还是要见。那一日,他在城楼上看着她带着军队追出城去。不多时何嶒的尸首被带了回来,上面盖的正是她的大氅。何嶒大殓之日,她一身素衣,踏上东王府的台阶,在门口他们四目相对,他以为在前世对着宫里的那个陈慧早就已经内心没有丝毫波动,除了恶心实在没有了多余的情绪。但是今生面对面的时候,他的心跳快地仿佛要跳出胸腔。
当她揭开那个匣子,里面是布泰的头颅。他一直在探究,到底这个陈慧是否如他一般是有前生的记忆?如果有记忆,这个布泰和她可是同床共枕多年,缘何她能如此狠辣地将头颅供在何嶒的灵前?她这是恨毒了这个布泰,怨恨他最后对她的冷落?所以重来一次打算与他重续前缘?这便是做梦了。如果说布泰那样待她就让她恨得割下他的头颅,那么他是不是应该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之后她果然是没脸没皮地对着他示好,他自然知道不能上了这个女人的钩,但是不知道为何,对着这辈子的她,心绪重来没有平过。她还是能轻易让他,气血翻滚,一如上辈子初初成婚的那三年。回眸一笑,就能撩动他的心绪,他克制之后再克制。几次三番,她不设防地在他面前,那一天她睡得如此安稳,顾朗很想用袖中的匕首了结了她,走到她面前深思了许久,。然而最终只不过是想想,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说来说去,也不过想避过她就是了,只求她能放过自己便好,毕竟他也清楚这个天下缺了他顾朗能行,缺了她陈慧,决计不行。
今日被母亲一提,突然之间又是那般乱了方寸,虽然恨她前生的那些种种,但是又如何呢?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妻会是其他女人,尤其是夜晚思绪奔放的时候,好似脑中皆是她的痴嗔怒骂,巧笑倩兮,那样不成体统,没有规矩,实在很难和那个深宫中的蠹物联系起来。
次日里,顾山长过来将他叫去了书房里,尴尬且支支吾吾地问他:“昨日你母亲说话虽是着急了些,不过她说也都在理。你这边推托,莫不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这些年你在外,也没有个暖床的,若真是有什么,也合该找个郎中看看,调理调理。”
这话听得顾朗越发不知该怎么解释,越是冷场,顾源越是觉得儿子是不是真有这些事情,顾朗咬了咬牙道:“这些年确实经历了些事情……”原本顾朗想要咬牙就认下自己有隐疾这个事情,兴许也就一了百了,突然想起前世被废之后,无根之人的屈辱与苦痛,又看见他爹焦急的眼神,那些话已经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口了,他正色说:“战场之上,生死之间。心里终究有些坎,我想回来休息个一年半载,在考虑这些。父亲,以为如何?”
“之前我也曾经托人打探你的消息,却从未曾跟你母亲提起。那消息上说你与你的主子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我想着你不是这么糊涂的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今日你这般言语搪塞,想着也是无风不起浪。只是这人已死,你也回来了,断然不能再糊涂下去。你要个一年半载我也可以依你。”顾源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如今更是显得严肃。“不过之前,将军来访,让我劝劝你,能够进京。当今圣上与我相交多年,私下说句不敬的话。他有武将之能,治国之才却是不够了。倒是陈家这位公主,手腕和胆略都是人中翘楚。便是凭她对于书院一席见解,她若是能执掌大权,必然会有作为。”
顾朗侧目,陈慧居然能让他爹说出这样的话,也着实不容易。毕竟这是江南,学风盛,礼教也盛。上一辈子,他爹对着陈慧舒朗不羁的性格着实头疼过一阵子,只是恩人之女加上他的可以回护,虽然不曾责难,但是终究是有些不满。只是上一辈子经历太多,他们已经的裂缝已经是鸿沟哪里有弥补的可能?
“我与那位公主也略有接触,确实有雄才。而且她身边也不乏能人,更何况我毕竟跟了东王这么些年,这些底子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安心在这里作为教书育人,明德倒是更需要我。”顾朗婉转的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顾源抚着胡须点头赞同:“那日我也是这个说法,只是她请我再劝你一劝,我便再劝一劝。她为保顾家也是出了甚多心力,我实在觉得有愧。论理当真是肝脑涂地也是不能辞的。”
“父亲,刚刚开国,人才凋敝,我们尽心竭力若能培育出栋梁之材,也算是为上分忧了。”听到顾朗的这番说辞,顾源原本也是在陈慧走了之后百转千回,见儿子自有主张也不再强求。
父子俩刚刚聊完,就听院子里传来的吵闹声,还有妇人在那里的呼喝声。顾朗踏出房门一看,是自家儿子一脸不高兴地进来,一个圆滚滚的小子,擦着眼泪在那里嚎啕大哭。这小子的爹娘去了乡下,一早上就寄在他们家里,托给了顾师母,顾师母就让他和世安一起玩。
世安带着他玩,可惜这个小胖子实在太敦实,稍微跑了两步路已经开始喘气了,还是个玻璃心,才说了他两三句就大哭,世安觉得自己的小脑袋都快炸了。
他尝试对着那个蹲在地上哭的小胖子说:“想不想去放纸鸢,想的话,就别哭了!”
放纸鸢这种体力活对于小胖子来说实在不是让他兴奋地事情,一点点停下哭声的迹象都没有。
顾朗过去拍了拍世安的脑袋道:“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