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这反应让太太觉的阴阳怪气儿很不受用。对于这等姨太太,这位太太一向是沒什么需要顾虑的。她眉心一凛,也不接口,突忽一下扬起手中的茶盏猛地便向沈琳泼过去:“少在这里放肆!”嗓音厉厉。
沈琳一惊,忙将身躲开。
这时凤凤、花嫁忙过來为五太太将衣服上溅上的茶汤以帕子拂去。她们两个方才突然听到太太说要将她们带走,心中又惊又怕,陡一下就定住,眼下才反应过來。
屋里已是一片混乱了,这时太太抬手对那桌面“啪”地一拍,铮就止了这一派嘁嘁喳喳的微声。
众人被这气场震的倒噤一口气!全都大气儿都不再敢出,沒谁胆敢多说一句话多吐一个字的。
就着这蓦然静下的气氛,太太眉目一横、口吻比方才愈发的跋扈凛凛不能质疑:“我是这青阳院里的正室太太,有全权打理大院诸事,便是老爷都不得擅自收回我的权利,何况是你一个姨太太!”凛冽目光对着沈琳一通鄙视,并着声息间的冷寒,森森的把空气都凝住。
这话委实挑不得错处,且身份也摆在这里。沈琳有须臾的哑口无言,她碍于道理、身份等诸多局限而不好公然与这太太抗衡,但她也从不是个软弱的性子,最要护住的就是身边人:“道理就是道理,诚然挑不得错处。”在太太那一席话落定后,沈琳面色未变、也将这目光变得冷凝,旋又一挑眉目、定了声息仄仄的问,“那不知道,太太带走她们是要做什么?”她的心里其实是有着一个猜度的,但还是问了一句。
太太闻言,心道着你这狐狸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么?不过这事儿也委实沒什么好欺瞒的,太太沒多犹豫,权且放轻松了神志、姿态,可面上的清漠与口吻里的冷然是敛去不得的:“昨晚上五妹妹跟二老爷之间是不是当真清白,我总得好好儿问清楚才是呢!”落言又讪。
凤凤眉目一熠,心叹果然是为这件事儿,果然这太太已经盯上了怜雅堂,稍有契机就一定会站出來刁难,是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经了太太这话儿一撩拨,倒令沈琳心中戏谑。局面已经逼在了这里,她也沒了什么好顾及的,眸色看定她、沉淀时浮起冷笑:“笑话!”她撑起了自己的气场,即而口吻讪讪,“老爷都沒多想什么,太太怎么就……”
“你给我闭嘴!”太太打断她。五太太居然在她面前摆了气场意欲压她一头,她最愤的也正如是!此刻少不得咬了银牙、目色锋利,“少拿老爷给你做挡箭牌!”定定的一落下去,那双目跟着一眯,森然依旧,“老爷宠你,可我这个太太认的只是道理,今儿你这人断是沒理由留得的,给我带走!”语罢素不多话,对着林立家丁就一拂袖。
这袖摆的起落间,外厅里早便候立的家丁忽一下穿过帘幕大刺刺走进來,全然无视这一边儿还立着一个五太太呢,一左一右架起了凤凤、花嫁,强行就把二人往外拖!
二人心中顿急,心知告饶与论理都是沒作用的,彼此频向沈琳使眼色、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焦急万状!
沈琳沒想到太太会被激出这般极端的行为,当真是有点儿蛮横不讲理了!她忙去拦,却拦不住;唤了堂里的人追上去阻止,却又沒谁不忌惮着太太的威严和权势、沒谁是不怕太太的!
沈琳纵心里有着万千个不愿和担忧,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贴己的人就这么被太太带走。她情绪跌浮、压根瑟瑟,只觉此身都是浮萍枯叶,浑浑噩噩被那微风一阵一下子就吹掠的张弛空中、半点不自由了……
这种深刻的入骨又仿佛嵌在灵魂里的无力,远非言语可作一二妥帖的形容。那样的不能控制、那样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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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琳这边儿当真觉的自己受了连番的窝心气!她先是好端端被算计的差点儿受了二老爷的轻薄、浮名也跟着堪忧;即而又这么被强行带走了两个堂里的人、且还是她身边贴己的大丫鬟!
就知道那事儿不会那么简单就过去的,她心道着难道一开始就是太太设计了自己,挑拨着二爷來侵犯自己、之后又被老爷撞见?
毕竟二老爷并不识得她,來的委实奇怪;且老爷是身边伴着二太太过來的,她查问了一下,老爷晚上明明是去了二太太处,后又被丫鬟说是撞见了二爷轻薄五太太、才被叫了來……
这一环环的未免太巧合,“巧合”这种事情委实难遭逢,显然这是有人背后设计的!
不过转念想想,倒也不见得就是太太,这白藏院里的其她几位太太也都是笑里藏刀、心口不一的主儿,任何一位都有可能、且也有动机这样陷害她。
但太太委实是利用此事深刻下去、行事行的分外漂亮了!
太太带走了她五太太的人,先不说这性质意味着对她五太太的针对、对她自身的藐视。况且,凤凤跟大少爷是什么关系沈琳她心知肚明,当初她从太太那里要了凤凤在身边也有一半是因了瑾煜的提及,凤凤在她身边名为伺候、实为大少爷的悉心托付……时今凤凤却眼见着又陷入了险境,这叫她怎么跟大少爷交代、怎么对得起大少爷?
再者,这凤凤、花嫁也算是沈琳在这万家难得少数的较为亲厚之人了,论及私交亦是不忍……
沈琳煞是着急,暗暗的动了脑筋苦想办法。她管顾不了许多,算着老爷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理事,便急急动身去找老爷。
见沈琳孑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