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东海进贡的那根蛟龙软鞭,还有斗大的夜明珠也要一斛。”
“西域的汗血宝马要五匹,伊梨的天马要五匹。”
“去年苏州进贡的苏绣仕女沐浴图要一套。”
“百年前,欧治子大师铸的巨阙重剑,还有魏太子丕的飞星剑,”姜青青抬头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发现没有变色,才又继续说道。
“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和双金兽首玛瑙杯各一套。”
“还有那把先皇曾经用过的追风弓……”
姜青青搜肠刮肚,把她想要的东西一件一件全说了出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今天趁着皇帝老儿高兴,她得多要点。
“你倒是把朕国库里的精品认的挺清楚啊!不过你一届女子,不爱红妆爱武装,不挑金银珠玉,不挑稀罕漂亮的雪锦布帛,怎倒是喜欢男人的刀枪剑呢?”皇上不在意她挑了多少,到是在意她挑了些什么。
“皇上你不知道有人给我取了小名,叫姜三郎吗?臣女就是比男人还要男人的女人,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夫人,皇上您的宝剑都束之高阁,明珠生尘,不如由我带它们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姜青青道。
“好,倒是朕糊涂了,朕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少年仗剑、轻衣怒马肆意江湖,倒是要比困在京城这一方天地中过的快意舒服……,来人,把刚刚姜爱卿所说的东西全部记上,再加上今年年初,领甲坊署新造的金丝锁子甲和前几日楼兰进贡的秘银袖剑,至于莫爱卿,朕也不能厚此薄彼,把刚刚姜爱卿的东西同一份给莫爱卿,像那些珍贵的单品就用同等的珍品替上。”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谢过恩,便结伴准备出宫,此刻正是午时,头顶大树枝叶浓密,日光从叶间筛下来,就像一道道金红色的丝线。微风徐来,树枝轻摆,那些金色的光斑就在他们的身上脸上流转不定,点点明亮。
已入深秋了,皇宫的桂花却依旧开的正盛,俩人站在树下,头顶的花朵开得馥郁浓密,成千上万的细小淡黄的花朵压得枝条低低的。姜青青忍不住抬手想要碰一碰,却发现最低的花朵自己也够不着。
她的身侧的人伸手过来,将她想碰而碰不到的那枝花折下,递到她的面前。
姜青青回头,看见莫以言手持着那枝开得正好的花朵,轻笑着递给她。
那枝桂花散发着浓郁得几乎令人眩晕的香气,姜青青不知不觉地抬手接过,侧头就见莫以言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道:“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会主动跟皇上要这些赏赐,对否?”
“嗯,其实就算你不跟皇上提,皇上的赏赐未必会比你要的那些少,甚至会更多,”莫以言道。
“嗯,我知道,但我不自己选,皇上赏的肯定是金银珠宝之类那些东西呀,那些俗物,我又不想要,说不定我还没捂热,就会被我爹爹挪用进他的军营,扩充他的威远军。”
再说了,她们威远将军府才不缺那些黄白之物,好不容易有赏赐,总得挑她自己喜欢的或有用的。
姜青青想到,她家姜大大生得高头大马,力气也大,用的是重剑,砍得多了,他的剑基本上是一年换一把。她觉得那把欧治子铸的巨阙送给姜大大,他肯定会用的顺手,定能追着南蛮子大杀四方,还有,姜大大一直想要一把趁手的弓,那把追风,倒是挺适合他的。
还有他经常看兵书和批阅军中折子到深夜,到时在他桌边放上那颗夜明珠,他的眼睛就不用那么费力了。
姜青柳醉心风雅,那幅仕女沐浴图他因该会喜欢。
姜青松爱喝酒,送他那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和双金兽首玛瑙杯,他一定会很高兴。
姜青青想到家人的笑脸就很满足,随后又兴奋的搓了搓手接着说道:“你不知道,我眼馋那一根蛟龙软鞭很久了,听说那蛟龙软鞭水火不侵,刀砍不断,鞭身是只成年的黑蛟龙的筋锻造而成,这世上能有几条蚊龙,就算有,又有几条能被人捉住,这可是绝世珍品,我要不问,不知还要被藏在皇宫的藏宝阁尘封多久,那多可惜了呀!是吧,反正皇上放在皇宫也不用。”
莫以言顿时一副了然,道:“倒也是。”
他又接着问道:“那你出京那么久,为何对各下属国和各州郡每年进贡的宝物,知之盛详?”
“我二哥呀,我在南疆那几年,二哥每三个月就寄一封信,把京城大小事务都写于我知,你不知道啊!每一次寄过的信纸有半快豆腐那么厚。”说完用手比给莫以言看。
“简直是事无巨细,无论是国事家事,还是京城乱七八糟的琐事,连哪条街又新开了什么店,哪家大臣又纳妾,或是哪家又生了娃,这种事情都会写与我看。”姜青青无奈的抓了抓头发,她每次看二哥写的信,浑身都发滋,她就想不通了,二哥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去八卦一些家长里短的事。
秋风吹过,桂花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落了两人一头一脸,连衣服上都染上了浓郁的桂花香。
莫以言轻轻拂去姜青青头顶细碎的花,眼里似有水光闪了闪,犹豫了半晌问道:“那你二哥有没有写我的事情?”
“你??没有,你有什么好写的,你又不纳妾,又没生娃……”姜青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