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那报道了。
好容易才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他急不可耐地闪出去,只一眼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了回去——谌师弈稳稳挂在半空中毫发无损,此刻正气定神闲地割着腰间的绳索。
原本他们待的空地上现在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在谌师弈示警及时,众人本来也没那么靠近小楼,因此都闪到了射程之外。
“怎么回事?”祝天韵一边急急拔着地上的箭开路,一边大声问。
“是个万箭齐发的机关,机关无法破坏,只能触发。这么多的箭,任是武功再高也避无可避只能被射成刺猬,可惜设计机关的人忘了,箭再厉害也是没法往下射的。”谌师弈说得轻描淡写,但刚刚的凶险在场之人都亲眼所见,只能心服口服地赞一句艺高人胆大。
“机关都已破坏,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只是……”谌师弈翩然落地却有些欲言又止。
第二十一章 状元之死
祝天韵心头一紧,谌师弈从不会这样吞吞吐吐,这小楼里面有什么?
禁军们却没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听见她说可以进去了,后面的话哪还听得进去,当下排成两队冲了进去。
最先冲进去的两人生生顿住了脚步,引得身后一串连环撞车,但在看清屋中的景象后,到嘴边的骂人话便生生咽了下去。
随着屋门打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在火把的照亮下,可以看见空旷的屋子正中有一个大坑,坑底整齐地摆着一排棺材。似被那股寒意裹挟住了手脚,一行人进退维谷。
祝天韵终于赶到了,谌师弈对他解释道:“里面一共有六具棺材,棺材看起来有新有旧,我怀疑是你提过的那六任知县。”
“什么?”他本是为了此事来的文县,可当真相这么赤裸裸摆在面前时,却觉得无比荒诞,愣了片刻才道,“来几个人,下去把棺材抬上来。温芅你带其他人继续上楼寻找别的证据。”
谌师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觉得最好是把这些棺材都抬到县衙去,我开了最新的那一具棺材,有些问题。”
祝天韵点头表示认可,但心中却仍是无比狐疑:“我总觉得他们保存着这些尸体,很奇怪。”
“一开始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如果是我,我大概也会这么做。”谌师弈很认真地回答,“因为对那些人来说,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再安全的地方也可能暴露,到底没有毁尸灭迹来的安全。”
“你这么想没错,可是如果换个思路呢?”谌师弈目光深邃,“这么隐蔽的地方如果也暴露了,那就说明大势已去。如果这里什么证据也没有,追查之人怎能善罢甘休?与其让他继续追查下去,倒不如到此为止,你想查文县,那我就把和文县相关的所有罪证都给你准备好。将文县当做一个弃子抛出去,所有事情就此结束,不拖累其他人。”
不知是因为这番话还是因为屋子里的森冷寒意,祝天韵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谌师弈这番话并不危言耸听,相反是因为太现实,所以才更可怕。
弃车保帅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小小一个文县背后若没后台,怎么可能做得下这么大的事?可若有幕后之人,全国还有多少个像文县一样的法外之地?他不敢细想,只觉得一阵无力。
去楼上搜索的禁军抬下来数口大箱子下来,温芅兴高采烈:“我们找到了很多账本和金银珠宝。”
谌师弈却只平静地看着那些箱子,目光冰冷:“钱太少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祝天韵却是秒懂,没错,钱太少了。文县被称为销金窟,多少人在这里一掷千金。按谌师弈的说法,这个销金窟至少已经存在了三年有余,那该是多大的一笔收入,可如今就算这几口箱子里装的全是银钱,也实在是太少了。
少掉的那些钱去哪儿了?自然是用来贿赂上面的那些高官,除非找到的那些账本中有详细记载贿赂每个官员的金额,可如今听完谌师弈的一番话,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坑里的棺木也都抬了上来和装满证据的大箱子放在一处,可祝天韵却已经没了初入此处时的喜悦之情。
留下些禁军在此地把守着,其他人各司其职,一拨人去找马车,另一拨人则挨家挨户去将这地下城中的居民拉出来。
马车到时,街道两侧已经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人:花枝招展的女人、衣衫褴褛地少年、瘦骨嶙峋的大烟鬼……除了因为常年晒不到太阳,皮肤苍白外,他们还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死人。
温芅站在一旁,面色发青:“太狠了,每一家都有死士看着,从我们闯入的那一刻,他们就下了杀手,一个活口也没留。”话说完,想到之前谌师弈特地从“赏馆”带走的那个少年,他面色由青变白,难道谌师弈早知道会如此?
猛然抬头看去,直接火把的映照下,谌师弈站在台阶上,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眼底投射出一道悲伤的阴影,让她看起来仿佛是个一阵风便能吹到的小姑娘。温芅一个激灵,仿佛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