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队办公室里只有会计在算账,徐广进根本不在。
没法子,林建党只能往他家跑。
徐广进老婆马文珍听到门口有人喊她男人,从屋里出来,“他不在,你去大队办公室找他。”
林建党热得汗流浃背,嘴里嘟哝着,“我就是从大队办公室来的。”
马文珍怔了一下,脸形有一瞬间的扭曲,手死死地捏着衣角,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发。
林建党不是个傻子,他已经二十了,村里的大娘大婶说说闲话也不会特意避开他,自然知道徐广进这人十分好色。他很快就明白徐广进肯定又去勾搭别人家的小寡妇或者小媳妇了。
他挠了挠头,朝马文珍傻傻一笑,“马婶,那我明天再来,我先家去了。”
马文珍正在发呆,什么都没说。
第二日,周文茵正式上工,她学着林芳夏头戴草帽,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衣服也换成长袖长裤。
她被记分员分配到插秧那一组。
弯腰干了一上午,从未干过这么重农活的她累得腰酸背痛,腿都快站不住了。
最要命的是天气太炎热,汗水打湿外衣,黏答答贴在背上,非常不舒服。头上即使有草帽遮挡,脖颈和脸蛋仍被烤的火辣辣。
她浑身热的难受,腰酸的要死,最可恨的是她的腿上时不时就会被蚂蟥叮咬,她扯了好久,才能把蚂蟥扯掉。
原本白嫩的小腿被叮咬过后,留下一个个殷红的小点,瞧着怪渗人的。
周文茵眼泪酸涩,很想哭,却又怕别人看到说她娇气,拼命忍下。
到了家,林芳秋到灶房做饭,林建国拉着林建华往江边跑,林建党去大队办公室,林炎城,林芳夏和林建军在树底下乘凉等着吃饭,只有周文茵浑身酸痛,回屋歪倒在床。
林芳夏走进来,瞧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坐到床边,拍着她的背,“文茵姐,你哭了?”
周文茵擦了擦眼角,埋头在枕头里,瓮声瓮气道,“没有。”
林芳夏宽慰道,“哭又不丢人。我头一回下地也哭呢。”
这话完全是安慰周文茵的。农家孩子从小干活,一开始只是捡麦穗,大了就割野草,再大一些就要下地割麦子和插秧。一点一点来,就像温水煮青蛙,渐渐也就干习惯了。
可周文茵不一样,她以前顶多就是做饭,哪里干过这么重的农活?
这就相当于刚刚学会走,就去奥林匹克赛场争冠军。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林芳夏伸手在她腿肚子和大腿处按了好几下,“你这块要多揉揉,要不然等你明天起来,你小腿会抽筋,大腿也会酸疼。”
周文茵哪好意思让她帮自己按,忙自己按摩,末了还感慨,“乡下可真不好过啊。”
林芳夏深以为然,“那当然了。要不然乡下人也不会拼了命往城里挤。”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失言。
周文茵怔了怔,苦笑不已,“你说的对。只有我是傻子,放着那么好的日子不过,反而跑到下乡来。”
屋外,林炎城见林建党这么快就回来了,惊讶道,“证明开好了?”
林建党摇头,“人不在。”
林炎城提醒他,“只有七天了,你得抓点紧啊。”
林建党心里也急,一个劲儿地挠头,“知道了,爹,我晚上再去。”
“行。”
林炎城试探着问,“我听说你们家天去前进大队了?”
林建党愣了一下,“对”
“见到前进大队的知青了吗?”
“见到了。”
“叫什么名啊?”
林建党想了半天,挠挠头,“不知道。”
林炎城猜想周文茵应该是见到了沈兴南了,便问道,“文茵和那知青聊些什么,你知道吗?”
以他对周文茵的了解,她应该不会私下里跟沈兴南见面,而是光明正大以同学身份见他。
林建党和原身都不喜欢说人事非,不禁纳闷起来,“爹,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炎城也早有说辞,“你周叔临走的时候,让我好生照顾文茵,尤其是前进大队那个知青的事。”
他倒也没有说谎,周新民担心女儿会受沈兴南欺骗,所以临走前特地拜托林炎城要注意前进大队那个沈兴南。
林建党有些犹豫,看向旁边正在削铅笔的五弟。
林炎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林建军,挥了挥手,“没事,你五弟不会往外说的。”
没黑化之前,林建军是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黑化之后,他整天忙着批斗别人,根本不着家。对家里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林建党思考好一会儿,才把前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嘱咐道,“爹,你可别往外说。对文茵不好的。”
林炎城点点头,心里纳闷极了。
书里,周文茵和沈兴南在农场生活三年,她都没发现沈兴南的异样。怎么这才眨眼功夫,她就发现他的真面目了呢。
难不成他是锦鲤转世,凡事都能心想事成?
这一念头刚起,他自己就先呸掉。什么锦鲤转世,他命要是真这么好,为啥他散了大半家财,都没能换到妻子平安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