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扯了一下嘴角,正要开口,就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去,周学礼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五福,还真是你。”周学礼站在堂屋,眨巴着眼,眼神里带着惊愕和欣喜。
五福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屈膝一福:“小舅。”
“哎。”周学礼上前几步,伸手,又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她怀中的孩子:“这是?”
“我儿子,小名小团子。”五福把儿子的脸对着他。
周学礼凑近看了看,惊愕孩子的瘦小,又看她脸色,欲言又止。
“我也是偶然落难,才回到这里。”五福道:“明天我会走。”
“走?”梁氏走进来的时候,听到这个字,不由把眼一瞪:“你这就要走?这怎么行?你刚才没听到成大夫说,你这身子得好好的养着,你这又是早产,得坐月子。”
周学礼听到早产,心突突的跳起来,看向五福,又是早产,怎么就随了她娘呢?
“五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早产?孩子他爹呢?”周学礼问。
五福抿了一下唇,看着几人道:“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什么理由?”
五福看向梁氏,又看向周学礼,道:“北燕和南岳正在打仗,你们难道不知?”
几人一噎,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两国打仗已经两年,光景一年比一年差,官府都怔过两次粮了,他们周家,给的粮食是这村子的头一份。
便是如此,他们也已经有点吃不消了,若不是家中还有点田地,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小舅,我是北燕王妃。我有今天,也是因为我是北燕的王妃。”五福对周学礼道。
终卷·番外二十一 人心亲情
我有今天,也是因为我是北燕王妃!
这话一语双关,却叫屋中几人沉默下来,而周学礼这些年也在外学着做生意,见识自然也多了些,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
“五福你是说?”他脸色有些白,手指微微攥起。
五福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道:“如今北燕皇帝年岁尚小,北燕当朝摄政王,是我夫君。”
周学礼脸唰地白了。
他也有关注战乱的消息,知道北燕是由摄政王亲征,他也不确定那摄政王是不是五福的那个夫婿,也不敢对外说什么,只当自己没了五福这个外甥女,就怕官府的人知道,从而对自家人不利。
而五福这话,无非是说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才会落到如今田地,是因为南岳的人想抓她要挟北燕摄政王。
五福看他明白过来,便道:“我被逼入山林,古墓中早产诞子,全是因为我的身份和价值。如今外面估计还有人在寻我,若是我留在这,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说出这话,她又露出个自嘲,其实她找上门来,且又不是在黑夜,也有人见到他们出现,要真有点什么,也是麻烦。
只是她没有办法了,她需要休养,小团子也需要,她走不动了!
看到几人脸色煞白,五福一脸歉疚,道:“对不住,我始终是连累了你们,只是我……”
“你胡说什么!”周学礼气急败坏的跳脚,道:“你是我外甥女,是咱们家的亲人,说什么连累,你就非要分这么明白?真要这么分,当初你就不该给我们什么!”
他说着,眼圈有些泛红。
自己事自己知道,他周学礼有什么本事,自己心中清楚,若不是当年五福和周氏给他银钱,他哪有银子买田置地,还开了个铺子,小日子过得富足?
有今天,也全是她们娘俩的情分,可老周家又给过她们什么?
梁氏也道:“你舅舅说得对,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外头虽然是在打仗,但咱们这小村落,倒还是偏安一隅,未必是你想象的那么险。你就先安顿,好歹养一养身子,再走不迟。”
“就是这个理。”周学礼微微侧身,擦了一把眼角,道:“咱们家里比不上王府的富贵,但几只鸡还是能给你吃的。当了娘,不能再任性了,你不吃,孩子也得吃,瞧他瘦弱的,你不心疼,我这舅姥爷也心疼。”
看出他的真诚,五福心中微暖,不枉早些年她和她娘的心意付出,没喂了白眼狼。
可也是这样,她也更不能连累他们,局势不明,这个家里,老老小小的,要是因为她一人而闹出什么,她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还有老周氏,她看过去,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复杂,便抿了一下唇。
“先歇着吧,现在天也晚了,孩子不好在外。”老周氏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五福没有说话,心中却苦笑,这些天,他们一直在野外生存,老人们想的天黑,孩子别带出外以免沾了脏东西的话,也就听一听了。
终卷·番外二十二 战况
五福第一次尝到了月子鸡汤,还有给她下奶的肉菜,只是她产子七八天才进补,底子已损,能不能补上来,却是难说。
但迟来总比没有的强,五福吃了个撑,也知道了眼下老周家的情况。
周秀儿嫁了,也是今年六月才嫁的,嫁到邻县一个开布庄的人家,也算家境殷实,对方只有一个儿子,还是自己看上的周秀儿,她若能好好经营,未必就不能过得好。
而勇儿则是被周学礼带在身边教养,他给大房买了二十亩地放在勇儿名下,现在开了米铺,就把他带到铺子里当学徒,待人接物,为人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