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去?”太皇太后问。
皇帝摇摇头,皇帝在她病好后和她说去北巡,她并没说不去,但到现在也没见她收拾行囊。
“不肯就硬带走,总有办法。”
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几乎是同时叹道:“你啊……”
皇帝自伤一笑:“放在眼前总比看不见的好。”
皇帝听过容若的话后心中那一重担忧更深,他怕的是人还在,心已远。然而这话他却不敢对着自己最敬最爱的祖母说出来。皇帝内心又自嘲道:事到如今,他还能求蓁蓁有什么真心待他。
···
銮驾于六月初一启程,八日后便已至塞外,这一日皇帝醒来时已不见蓁蓁的身影,从京城出塞至今,蓁蓁安静得几乎像不存在一般。皇帝本以为他要她随驾出巡,蓁蓁会与他犟脾气或是索性避而不出,可这人却能用安静来形容,或者说只能用安静来形容。
叫她出塞,她默不作声,皇帝最后一日硬让人给她收拾行囊,她也不反抗,轿子来了就上轿,马车来了就上车。让她用膳就吃几口,让她安寝就乖乖躺下。
这么顺从的样子却独独缺了声音,皇帝甚至一时都不记得上一次听见她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就比如现在----
皇帝披了见外衣一走出大帐就瞧见一身月白窄袖便服的蓁蓁,站在黄帐外的草甸子上眺望远方,远方是叠翠巍峨、一望无际的草原,她只挽一根银簪,便服也只简简单单扎了根褐色的腰带,晨风一吹,就仿佛要被这风吹往远方。
“怎么站在这里,当心着凉,草原早晚风大,出来要披件衣服。”
皇帝将自己的外衣搭在蓁蓁肩上,絮絮道:“饿不饿,朕让他们备点小米粥和酱菜,你就着吃几口,朕瞧你昨天的兔肉也不爱吃,今儿让他们打几只山鸡来如何?”
蓁蓁没说话,只拉了拉皇帝给她披的外衣,皇帝拉过她的手问:“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和朕说话了?”
让皇帝吃惊的是,蓁蓁这时候反而摇了摇头,皇帝略有些欣喜:“我们进去用点早膳吧,这里还要等几日,待巴林、科尔沁还有翁牛特的人都来后咱们再往青城那里走。反正在这里无事,朕等下带你去打山鸡如何?”
皇帝说得兴起,满心满眼都只瞧着蓁蓁,反复打量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出着各种主意,说到一半一直不言不语的蓁蓁拉了拉他,往他身后指了指。皇帝一回头却是梁九功抱着一本折子焦急地候在黄帐外的栅栏处。
皇帝暗暗骂了一句死奴才,面上堆笑地对蓁蓁说:“你先回帐子里,朕马上就来。”
蓁蓁前脚进了黄帐,皇帝朝梁九功挥挥手,梁九功赶紧小跑过来,附在皇帝耳边道:“四阿哥报病。”
皇帝脸色一变,赶忙翻开折子,是皇贵妃亲手写就,报说四阿哥初六开始闹肚子,到了初七一早上吐下泻,太医诊断竟然是痢疾。另附有海拉逊报来的脉案和药方,皇帝一看太医院的药方无误,脉案上也是痢疾向来的症状,从脉案上来看折子送出来的时候已经渐好,他这才脸色有所缓和,。
梁九功见皇帝折子翻完,悄声问:“万岁爷,要不要告知娘娘?”
皇帝望了眼黄帐,再看了眼折子,皇贵妃是心焦,但看海拉逊的意思,老四的病在折子发出之时已对症下药大好在即。他把折子塞在梁九功怀里道:“你先回去,看着点那些奴才的嘴,别让任何人去德妃面前嚼舌根。朕慢慢和她说。”
梁九功正要答应,却见皇帝身后的帐帘掀开,蓁蓁撩着帘子问:“出什么事了?”
皇帝朝梁九功使了个快走的颜色,却被蓁蓁疾言厉色地喊住:“你站住,什么事不许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