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卿落在重重包围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对自己招手。
高舒见卿落发现了自己,忙又对他使劲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这里来。
卿落盯着他看了会儿,他似乎在让自己放开蔡疏到他身边去。
见卿落迟迟未动,高舒急得皱起眉头,又对他使尽全力拼命招了招手。
已经走投无路,唯有选择相信!卿落一把推开蔡疏,飞快往高舒的方向冲去。
高舒见卿落冲到自己身边,拔剑杀开周围的禁军,拉起卿落便跑。
“不是答应我要给娴露报仇吗!进来送死干什么!”高舒一边冲杀一边拉着卿落跑,“城中有炸药是真的,机关就在蔡疏寝宫内,只要蔡疏现在回去一发动机关,我们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了!”
“快跑吧!”卿落一掌打下砍向自己的剑,接住剑握在手中,有阻道者一剑毙命。
“我知道宫中一条密道可以尽快逃出城。”高舒道拉着卿落往自己亲眼目睹过蔡夜葬身的密道跑,“希望运气好在炸成灰之前逃出去!”
暮色已沉,寝宫中已经上灯。灯光忽闪忽闪,晦暗不明。
蔡疏手中举着纯金的灯座,灯座上蜡烛的血泪滚滚,顺着倾斜的烛身,一滴一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凝结成珠。
帝王天家,一场春梦。繁华富贵,犹如马蹄下的扬起的尘埃,依旧化作道上一捧黄土。
一切都不在了,一切都终结了……那就一起灰飞烟灭吧!
“哈哈哈!一切都该了结了!哈哈哈!”蔡疏把手中的红烛一掷。
“轰——”眼前一阵比白昼还要明亮的光刹那炸开,转瞬毫无知觉。
城外,突然一声毛骨悚然的巨响炸破沉寂的夜,火光瞬间冲天而上,整个都城的天被照得惨亮。
随着一阵接连一阵恐怖的巨响,一切在硝烟烈火中灰飞烟灭。
南天亮的可怖,城中烈焰滚滚,夹杂着此起彼伏如狂风巨浪的惊天炸裂,如同人间地狱。
“落儿!”梁易玄痛呼一声,从马上跳了下来,不顾一切往城中冲去。
“皇上!快拦住皇上!”吕尚书忙从马上跳下,冲上前死死抱住梁易玄,“皇上危险啊!”
“让开!”梁易玄对赶来阻拦的部下发疯似的又踢又打,拼命推开,“让开!落儿!落儿!”
“皇上!皇上!危险啊!”任凭梁易玄踢打,吕尚书还是紧紧抱着梁易玄不放,“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放手!你千万不能进去!”
☆、他以为我死了
第二天
昔日繁华的都城,只余一片焦烂的废墟。灰蒙蒙的天,寒鸦落在焦黑的木桩上,嘶哑地呼唤着什么,又落寞地飞去。
梁易玄颓然望着眼前的废墟,本是神采奕奕的眼中,没有任何光采。
吕尚书默默走到梁易玄身边,低声道:“皇上,一具尸骸也没有。昨夜那样的情况,人恐怕连灰烬也不能留下。”
“找!接着找!”梁易玄满眼血丝的眼几乎能把人吞下,大吼道,“去找!”
眼前的世界,残酷地像一把尖刀,把血淋淋的肉一块块剜去。
昔日的光景,美好得像一场梦,还在眼前,却再难触碰。
太多希望,还没来得及实现;太多遗憾,都没来得及弥补。
蒙山上,初遇时刹那的眼神相交,到现在还让心怦怦跳动;他依偎在身边像孩子一样天真的笑,想到还是阵阵心疼;梁州巷陌间的清欢,不复可寻;月下曾许诺给他的美好,再无法兑现。
无数过往,历历在目。却已烟消云散。
梁州城外秘宫中,一片绮丽旖旎里,他把最珍贵的给了自己。
—— 落儿,做我的人,好吗?
——嗯……玄……永远……啊……
宫中浴池里,自己对他百般□□,他却丝毫不肯低头。
——你羞辱我又如何!身为一国之君,这么做只会损了你的威严,只会被天下人耻笑。
——只要把你永远禁锢在身边,朕不怕任何人耻笑!
梁州的寻常巷陌间,自己曾对低头吃得正开心的他说:
——等一切安定了,一定会有那样一天,我们就这样做一对平凡的人,平平静静地生活在一起。
一起逃难时,在小树林里,他曾认真地看着自己说:
——你收下这束小花,以后不能再欺负我。
明月下,自己曾信誓旦旦许诺他。
——想来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和我一起回梁国,我们再去梁州平常小巷游玩,再去江上泛舟,一起品尝小吃,一起赏月,一起听琴……好不好?
夜里他噩梦醒来,会抱着自己使劲蹭。
——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那天,他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对自己说:
——我不想为自己一个人的安危让更多人蒙受更大的痛苦。我一定要去,答应我!
昨天,自己还逗他,他放下筷子不愿吃自己的鸳鸯。
——它们既然相亲相爱为什么要杀了它们来吃?我不吃。
尽管他受尽屈辱,从来不卑不亢;尽管他一生磨难,却不希望更多人遭受磨难;尽管他历尽艰辛,他依愿意相信这世上还有真情……
可是,自己给他的,太少,太少……
“皇上。”吕尚书再次小心翼翼禀报道,“已经按照旨意掘地三尺了,还是连根人的骨头都挖不到。”
“那就五尺,七尺!接着找!”梁易玄不耐烦地吼罢,黯然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