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
“想吃什么?”
“就火锅吧。”林洋转个身,用脑袋顶了顾烨然一下,“赶紧刷牙洗脸去。”
用过早餐,林洋帽子围脖全副武装好,只露两眼睛在外边,顾烨然依然是冷酷做派,除了围了条围巾,穿着打扮与平时无异,完全没有受到下雪天的影响。
走到小区门口,照例他俩分开,往相反的两个方向。林洋往南边坐公交,顾烨然往北边坐地铁。
“小顾,我走了啊。”林洋拉低了围脖,鼻头冻得通红,呼呼吐着白汽。
顾烨然裹住小棕熊的两只手,放嘴边哈哈气,又包着搓了一阵,“冷吗?”
林洋摇摇头,“不冷,赶紧把脸撅过来。”
顾烨然听话地俯下身,凑过去脸。
林洋吧唧一口,咂摸了几下滋味,同样也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老板,到你了。”
顾烨然在林洋的脸颊上温柔地亲了下,笑了笑,“晚上见。”
“走了。”林洋小跑着往公交站台走。
雪下得很厚,足有半尺,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簌簌作响。
林洋走得急了,后背出了层薄汗,边跑边回头看小顾,小顾还傻站在原地,远远地瞅着他。他张开胳膊,冲他老公舞动了两下,嘴巴咧到了耳根边。
与林洋一同分进这家医院实习的,还有董小建和他们班的一个女生。三位好姐妹凑一起忙里偷闲叽叽喳喳,把他们校能排得上名次的帅哥都给罗列了遍,列来列去,还是顾烨然最耀眼。
“林洋,你给我和小建开个课吧,我俩跟你后面学习学习。”妹子大大咧咧的,有话说话,实在的直肠子。
董小建附和,“开吧开吧,我俩听着。”
“这也没啥好说的,纯粹就是个人魅力,主要我吧,肤白貌美、幽默风趣,最关键的……哎你们知道吗?我化学,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得过全国竞赛二等奖。”
小董和妹子愣住,摇了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知道。”
“那现在知道了吧,我化学成绩可好了,得过奖的。”
小董皱皱眉,“化学成绩好不好跟校草喜不喜欢你,有关系吗?”
林洋眨了眨眼,愣了小半会儿,“好像没啥关系。”
“林洋。”这时,药房的老师喊了声。
“哎。”林洋冲两姐妹挤挤眼,然后走过去。
老师递给他四盒药,“把这个送到病区药房去,让他们那边入下库。”
“好。”
林洋拿着药,优哉游哉地往住院部走,脚步极慢,眼睛东扫扫西看看,也是想趁机钻个空子摸个鱼,没想到在住院部一楼的缴费窗口,看见了一熟人——他翔子哥。
翔子哥的打扮不像先前几次那么招摇,灰色羽绒服,朴素牛仔裤,脚上穿了双运动鞋。
“翔子哥。”林洋溜过去,猛拍了他一下。
曹翔吓了一跳,然后就是出乎意料的惊喜,他瞅着林洋身上的白大褂说,“洋子,你在这儿上班啊?”
“嗨,不是,我在这儿实习。哥,谁住院了啊?”
曹翔低下头,脸色发暗,嘴里闷哼了两字,“我爸。”
“曹叔叔怎么呢?”
“肺癌。”曹翔吸吸鼻子,苦笑了声,“他这辈子就是衰命。洋子,你忙去吧,哥没事。”
林洋听得心里很不好受,也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抿抿唇顿了几秒,“翔子哥,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行啊。”
林洋看了眼强颜欢笑的曹翔,心情沉重地走开了。
都说命运幽默,喜欢跟人开玩笑,其实时间何尝不是个幽默的刽子手。年轻时游手好闲赌博成瘾,逼得妻离子散远走他乡,老年的光景里就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病床,还有床边割不断血缘的儿子。
要是曹叔叔没得那病,林洋想,他翔子哥肯定都不愿见他爸一眼。
晚上下了班,林洋给曹翔打了通电话,约在住院部一楼见。匆匆赶过去,他翔子哥已经站那儿等着呢。林洋带他去了跟小顾约定好了的火锅店,不远,就在医院附近。
冬天,火锅店的生意异常红火,外边的瓜子饮料供应区已经坐满了等喊号的顾客。林洋上前拿了个号,跟曹翔也踏踏实实地坐下来等着,反正小顾下班后赶到这边还得有一会儿。
“哥,你还在以前的公司吗?”
“不在了,我二姑托人帮我找了份保安的工作,钱是少了点,可人也省了不少力。”
“加油干,早点混个保安队长当当。”
曹翔笑了笑。
“哥,”林洋低下头,有些欲言又止,“曹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晚期,医生说没有化疗的必要了,省得还得遭罪。他心情还不错,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了,这些日子清醒着的时候,老跟我说以前的事。”
林洋拍了拍曹翔的后背,“哥,你也别太难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跟我说。”
曹翔摇摇头,“哥真没太难过,顺其自然吧,他现在能吃能说,我就呆他身边听他叨叨。”
……
喧闹嘈杂的等候时间里,从远处影影绰绰走来了一位面貌穷凶极恶的大哥,脖子上绕了圈檀木佛珠,大拇指头上带了个粗大的金戒指,肚腩下露出皮带的商标,gucci的,整个人的气质可以说是浑然天成的土。
越走近,大哥笑得越开,然后居然走到了曹翔跟前,故意显摆似的打了声招呼,“曹翔,是我,张彪啊。”
说完瞅了瞅林洋,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