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边定于是趁机推开谢衡,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草叶。他又跳起来直接抢走了团团啃到一半的苹果,对着它哼了一声。
团团一脸懵逼,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哇哇大叫着跳下树,消失在空气中。
啧!这小东西肯定又去找师尊告状了!
季边定朝天翻了个白眼,把手上的苹果扔掉,才终于关注起谢衡,转头问道:“怎么样,玄境的感觉不错吧?”
谢衡对自己的心魔一无所知,但是自己一有清醒的意识,眼前就是季边定皱着眉,靠得很近的俊脸,心情本就百转千回,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自己的实力。
季边定一问,他愣了愣,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才挤出笑脸点点头。
季边定也笑道:“既然此事已了,而雁丘大比将在后天完结,后天晚上还有宴会,你记得准备一下啊!”
谢衡不解:“准备什么?”
“当然是新衣服啦!”
后天晚上,谢衡再次在一众夜归人复杂的目光中,和季边定穿着颜色鲜亮的衣服,走在一群夜归人前面。
在夜色中,夜归人几乎融入黑夜,只有季边定和谢衡十分显眼。他们顺着大路,直接就这样走去城主府。
路旁的一家酒楼里,掌柜的看着眼前衣裳宽松、一身落魄的中年人,细长的眼睛斜觑:“你要买天水欢?”
他颠了颠手中的几本书,拨弄几下算盘,才淡淡地道:“不够,这几本书不够……你一个书生,居然卖书买酒,也不去修炼?真是呵!”
最后,他把书扔回给这中年书生,尖声嘲讽。
中年书生把书往怀里一塞,摸了摸自己很久没有修整过的胡子,问道:“是真的买不起,还是你这里根本没有?”
掌柜的倚着柜台,拨弄算盘,一脸无精打采:“酒当然有,问题是,你有钱吗?”
中年书生在身上摸索一阵,只摸出一块系着红绳的羊脂玉,他凝视着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最终叹息一声,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掌柜的根本没有关注他。
他走到门口,四处乱看,突然看见一个额间一点朱砂艳丽无比的人,正带着一群人向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于是他脚步一转,又走回了酒楼里。
掌柜的抬头看见他手中拿着的玉佩,眼眸一动,神情缓和,主动问道:“怎么,你要拿这玉佩换酒吗?”掌柜的用手指捻了捻自己的胡子,半眯着眼睛思索片刻,笑道:“要是你用这玉佩换,我可以换给你三坛天水欢。”
中年书生却把玉佩往怀里一塞,摆了摆手,径直出了酒楼。
这时,季边定已经走得远远的,看不见人影了。
中年书生左右张望了一下,向着季边定来时的方向走去。他仍旧两眼迷蒙,一身酒气,几本书插在胸口上,要掉不掉的,腰间的酒葫芦随着他的行走而左右摇摆。
他慢悠悠地走到郊外,迷蒙的双眼四处张望,目光最终停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这外表清瘦,形容潦倒的中年书生,扯了几下自己勉强可以算得上整齐的衣衫,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剑,挂在腰间,而把那个酒葫芦拿在手上,仰头灌了一口。
他豪放地抹了抹嘴,眼睛眯得几乎看不到眼瞳,一脸醉意。
他又仰头看了看,脚步一点,就摇摇晃晃地跃上了这棵大树,倚着枝干就睡着了。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与明月清风作伴,枕蛙鸣蝉声入梦。
不扰俗世,不烦空门。
然俗世纷纷,世无空门。
雁丘城主府内,宴会厅的布置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人物更少了。
因为临阳柳家早在季边定带着谢衡走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其他一些地方的人,多数也陆续地已经回去了。
因而这次,雁丘城主武子永把目标对准了季边定,一开始就不停地和他搭话。
“季兄真是年轻有为,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地境了,我们都老了呀!”武子永是个面容普通的大叔,蓄着长须,捧着酒杯向季边定举着。
季边定没有举杯,笑得含蓄:“哪里哪里……”
谢衡眼观鼻鼻观心,只默默地听着,武子永却也偶尔提到他。
“这位就是谢小兄弟?果然也是少年英才,听闻犬子与您有些误会……”他对着谢衡呵呵笑道,一副宽厚长者的模样。
谢衡也举杯笑道:“既是误会,何须在意?城主不必放在心上。”
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季边定低头切开一块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细嚼慢咽。
武子永招呼半天,看他还是滴酒不沾,一脸不解地问道:“季兄为何不饮水酒?”
季边定微笑道:“无事,不想醉酒罢了。”
武子永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充满着一种豪迈的气势:“醉了才好!”
他再次对着季边定举起手中的酒杯,大笑道:“一醉方休,才是盛宴。”
说罢他仰头饮尽,还将空空的酒杯向季边定示意。季边定无可奈何,又不好无故拂他面子,只好意思意思地舔了舔。
武子永看见他喝了酒,这才抚须而笑,又倒了一杯,去了别处。
季边定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团团又跑回了南华山,他也没得到新剧情,根本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
他观察一遍宾客和布置,没发现什么异样,又对着后面低声道:“远苍,夜归人有发现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