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做得辣吗?”
“不辣。可以放很多油,很香。”
“就这么定了。我给程西打个电话,让他今晚回家吃饭。”
丹拓任由男孩把自己的手机拿过去玩弄,他认真地吃掉雪饼,把咖啡杯放在手边的小桌上。裴元歪着脑袋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说话一边朝他眨眼睛做鬼脸。不知道程西说了什么,他露出愉快的笑脸,朝丹拓点头表示今晚的聚会成功了。他的面部表情又生动又有趣,龇牙咧嘴,杀手的目光纹丝不动停留在他的脸上。
有一瞬间丹拓有异样的心动,男孩充满感情与生命力的侧脸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霞光把裴元变成金黄色,皮肤渲染出熟杏般甜美温柔的色泽。内心像金子的男孩,被杀手以生命去珍惜。丹拓充分地意识到这是19岁的裴元,是个真正长大了的少年,体魄与j-i,ng神都不属于那个昔日躲在他身后害羞胆怯的初中生。程西说,裴元是因为他才努力成长,活出今天这个样子,或许他应该回敬以同样的尊敬和爱。
裴元刚挂电话,撞上杀手赤诚热烈的目光,他胸口的皮肤隐隐发烫。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男孩问。
杀手抬手抚摸他的发顶,低头在他的额头亲吻。
“你长大了,裴元。”杀手说。
少年的眼睛亮起来,他能听到杀手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还好你长大了,还好你健康安稳地坐在我面前,还好我们都活着。他说:“我保证,你会喜欢的,我长大的样子。”
“所以你什么时候和他去缅甸?”
“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但是他同意了。”
阮爱若有所思,她真心地为裴元高兴,想到好友不在的日子她又难免寂寞。裴元拥抱她的肩膀,阮爱凉爽柔软的短发在他耳侧摆荡,泛起乌黑深邃的波纹。
“也许寒假先和他去那边看看,住一小段时间,再决定适不适合定居。程西那里也没有说,只是我们俩的主意,我知道我有点任性,但是他一回来我就不在乎了。”裴元说。
阮爱拍拍他的背:“你应得的,去吧。不去会后悔,记得常联系,打电话发邮件。”
“小爱,我会想念你的。”裴元说。
阮爱鼻头有点酸。她听不了r_ou_麻话,大部分原因是那个说r_ou_麻话的人和她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如今裴元要离开,她才意识到他们的友谊已经如此深厚。有一段时间她总以为裴元真的会自杀,特别是丹拓刚“死”的第一、第二年,裴元的消沉绝望令人心惊胆战,她陪着他煎熬,见证他如何逼迫自己把生活搬向正轨,裴元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欣慰,也是那么的心酸。她很难想象以后没有裴元在身边的日子,可惜盛宴总要散场。人说知己难寻,或许她以后都交不到这样的朋友了。
“我还没有见过他,你就要被他拐跑了。”女孩嘟囔着嘴巴,用撒娇的语气掩盖住哽咽:“我也算半个娘家人,新郎都瞧不上一面。裴元,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记着。”
裴元很感动:“好,我记着,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程西推掉了上午的会议送两个人去机场。他穿得格外休闲,像准备去打高尔夫。
在路上丹拓和程西讨论建设希望学校的事情,程西显得很高兴。
“我安排时间过去看看,这个月估计不行,下个月,我也好久没去克钦了,剪彩肯定要去。要是学生里面有资质好的,交换过来,我让项目组的人去联系学位。接下来还要建宿舍,图纸我都看过了,一间屋子里不能睡那么多人,太闷了,你先帮我把关吧。”
程西在克钦投资建了一所特殊学校,专门为孤儿、残疾童兵、贫困儿童提供基础教育和专业教育。克钦规定儿童十三岁就必须服兵役,不论男女,当这些没有受过多少正规训练的孩子上了前线受伤残疾后,就被军队立刻逐出。他们没有生存能力,无处可去,大多因为伤病和饥饿死亡,尸骨遍布克钦的山林荒野。独立政府对战争高额的经济付出,导致人民的生活水平非常低,贫困儿童、遗孤的数量年年攀升,然而政府没有任何措施为后方做支持。
“课程设置一定要实际,数学、英语、电工、纺织、木工都是好东西,有个能吃饭的本事,以后不至于饿死,再不济至少能在工厂做个流水线工人。”程西说:“我每年都要去看的,这些小孩子能活下来,以后你们国家才有未来。”
丹拓点头:“好。”他接下了一部分学校的管理工作。
裴元说:“我可以教数学和计算机,如果你们有计算机课程的话,相当于做支教。”
程西很欣慰:“你还可以参与挑挑应聘的老师。”
车子停在候机厅前,裴元把行李卸下来。他和丹拓共用一个行李箱,除了必要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有飞机正好从他们头顶飞过,发动机的声音轰隆隆响。
趁着丹拓去换登机牌的空档,程西把裴元拉到旁边说悄悄话——
“他跟我说他不想杀人了,所以我才让他去管学校,正好他熟悉那边的情况。但是他担心他的文化水平跟不上,搞不好学校,你帮我劝劝他,又不让他当老师讲课,重要的是他关心孩子,熟悉孩子,为孩子好,又是自己人,要不然换了别人我不放心的。”
“他怎么这么想?好,我去做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