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拓的眼里,他是年轻的、微笑的、温和的,是他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最好一面。
“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样的?”裴元低声问。
杀手说:“你很好。”他说得理所当然。
裴元深吸一口气:“但是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我会一直看到你好的地方。”杀手说。
裴元的脸和心脏同时被点燃,烧得火热,浑身战栗,得咬紧牙关才能不表现出怯懦。丹拓是认真的,这个杀手不会说谎,至少在裴元面前不会,也没有必要。有个令裴元惊讶的想法钻进他的脑袋里:如果在任何情形下,丹拓都愿意也一直相信他最好的一面,他是不是也愿意,为了这个男人变得勇敢,去相信丹拓看到的自己?
暖流从裴元的胃部慢慢升起,涌入胸腔,这种感觉像打葡萄糖,有鲜活的生命力注入了他的身体。他以为爱上丹拓会是难熬的事情,他以为要经历漫长的等待也不一定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回应,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丹拓让他相信自己,给他信心,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变得坚强勇敢,丹拓说愿意看到他最好的一面,他已经有所获得,已经比任何人都幸运。
也许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要完全得到这个男人的尊重和爱还有很多困难,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也不容易,可是容易的生活有什么意思?裴元的生活什么时候容易过?
男孩用额头顶在杀手的额头上,他可以感觉到杀手鼻子间的呼吸温暖而平稳。
“带我走吧,丹拓。带我去缅甸,或者任何地方,带我回家,我想跟你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只属于你,只有你身边的那个位置能容纳下我,能给我立足之地。”
“你没有去过缅甸,那里很危险。”
“只要有你在就好。”
杀手像是不知道怎么接话。男孩笑起来,有热气喷在杀手的脸上。
“我又想亲你了,怎么办,丹拓?”得不到杀手的回答,裴元玩心大起:“你给不给我亲,嗯?你以前没有亲过别人吧?上次是初吻吗?我把你的初吻夺走了,我会负责任的。”
杀手退开两寸,裴元追上去堵住他的嘴唇,难分难舍。他口头上占了便宜,其实心里是虚的,上次的那个吻是他的初吻,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在此之前他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吻,他害怕丹拓感觉不好。阮爱曾经被人强吻过,小姑娘恶心地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根据她关于舌头和嘴唇的描述,裴元差点把那个强吻犯揍一顿。
他不知道丹拓会不会和他一样喜欢接吻。他是那么喜欢丹拓的嘴唇,喜欢鼻子触碰鼻子的悸动,喜欢男人低微的喘气声,他可以反反复复地吮`吸亲吻,单是这件事他可以做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只要想到从来没有人这么靠近丹拓,从来没有人能和丹拓分享这份亲密感,他就快被压倒性的欲`望占领了。
分开的时候,杀手的呼吸急促澎湃,他放在裴元腰间的手下意识收紧,两具身体更加贴近。
第20章 他祝我们一路顺风
“他们说我爸死了。”裴元低声说。他把头扭开,厌倦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球鞋上,两侧的贴胶开了,他一直想换双鞋子但是总有其他的事情占用了他的注意力。他已经不是那个盲目追求aj的年纪了,鞋子只是个代步工具,穿着舒服就好。
“他的骨灰没有人去拿,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我应该去拿他的骨灰。他们是这么说的。”男孩说,“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觉得死相可能不是很好。还好现在的人没有什么名誉可言,要不然这种死法肯定会被人说闲话。他这样死了也好,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能知道,也不影响任何人。你看看程彦死的时候,程西心里是爽快了,还是累,处理后事麻烦。拖累拖累,至少,他死的时候没有成为任何人的拖累。”
说完这话男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饥饿感从他的胃底升起,里拿出零食。
“你饿吗?要不要吃点?小爱不吃就给了我,我去磨点咖啡,当下午茶。”
咖啡配雪饼。雪饼咬起来脆,面上的糖霜崩得裤子上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像雪花儿。裴元把热腾腾的咖啡捧在手里,咖啡的香气抚平了他紧张的神经。他从身体深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曾经有很多个时刻他能体会到这种来之不易的轻松,有时候是他在课上发呆反应过来,有时候是他刚刚结束一个七十二小时的疯狂加班,还有时候是他早上刷牙的那两分钟。生活的充实和温柔填满了他的心脏,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现在他已经有了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食物、丹拓、未来。
“合口味吗?”裴元用眼神指了指咖啡杯。
杀手点头。他把雪饼嚼得咔嚓咔擦响,两边的胡子随着咀嚼动作一涨一缩。
“缅甸有什么好吃的?除了鱼,你好长时间没有做鱼给我吃了,再做一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