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开来。
说起来,不管是额上的疤痕还是左腿的旧伤,都和他不是完全的没有关系。六年多以前发生的事情,单是想起来都叫人禁不住一阵胆战心惊。
或许没有他,夏胤伦也未必就不会陷入凄惨的境遇里。但有了他,那些糟糕的事情简直就不容商榷。
在没有再次遇到夏胤伦之前,冯杰生一直以为自己内心怀有的是内疚。可是现在他才发现,那似乎是什么更加复杂难解的情绪。
***
神色自如地套上裤子,夏胤伦坐在床沿上,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刚醒来的大脑残留着点浑浑噩噩的茫然,直到鼻子一抽,若隐若现的食物香味顺着空气传过来,他的眼神才一点点变得清明。
他才走到门口,就知道了来源是哪里。
袋装的包子热气腾腾,旁边还摆了大碗的豆浆和黑米粥,都是他一贯偏爱的早点,也顺理成章地引动了他辘辘的饥肠。
再往前走上一段距离,夏胤伦才发现冯杰生正在厨房里边。背对着门的身影比自己还要略高一些,视线逡巡一番,他勾起唇角。从昨晚的经历就能够想象得出,此时隐藏在冯杰生衣服下面的,是结实有力的精壮肌肉。
他走进厨房,就看到青年正笨手笨脚地冲着碗。四周包括水池都好不容易的显露出本来面目,显然被清理过。
夏胤伦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
冯杰生刚拧紧水龙头,就察觉到了身后另一个人的气息。抚上脸颊的手指带着一丝与夏季格格不入的沁凉,被触到的皮肤却反倒生出挥之不去的热度。
“阿伦,你起来了。”想避开又舍不得,冯杰生边用抹布擦手,边打算转过身去。
他的动作却被出其不意朝颈侧袭来的舌尖给阻止了。与指尖截然不同的热烫,滑腻又湿润的感觉让冯杰生确信脖子上一定留下了水迹。
“嗯……起来了。”
放轻了力道吮吸着,确保不会留下痕迹,夏胤伦回答。
过了纵欲的一夜,他的嗓音越发哑了下来。听在耳中,与脖颈上蔓延的细吻一道,让冯杰生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来。
热流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流窜在身体内,最终涌进腹下。
等到身后的力度稍稍放松,他闪电般的转了过去,反客为主地咬住对方的唇瓣,尽全力的吸吮啃咬,仿佛要汲取其中甜美的汁液。撬开齿列的刹那夏胤伦回应了他,勾挑的舌尖与他的迅速绞缠在一块,互不相让。
彼此松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杰生你兴奋了。”
“你也是。”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嗯……很棒的晚上。”夏胤伦半晌才止住笑,靠坐在桌面上说。伸直的腿越发显得修长,上衣随意的半敞着,满不在乎的露出胸前冯杰生留下的痕迹,“虽说你的经验好象不怎么丰富……”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喂,杰生,可别说你只敢偷偷摸摸的喜欢男人,那样我会看不起你……”这时候才补充完原先的句子,“……我还是享受到了。”
“我是不是应该道谢?”
“哈哈,随意吧。”
像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夏胤伦的眉眼于是又弯了起来。三十八九岁的男人,年纪怎么看都不轻了,眯着眼笑出牙齿的样子却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而且……”他想了想说,“……还会买早点。说真的,要是能有你这么个佣人,既能做家务,还能解决yù_wàng……那一定很方便。”
明知道他是在打趣,冯杰生却下意识的回答道:“那你就收留我好了。”
气氛猛地多出一股凝滞,夏胤伦拉开袋子的动作都顿了顿。瞥见刚被拿过来的碗,他眉头一皱,转移了话题:“这碗……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冯杰生也只好跟住他的思路:“厨房的柜子里。”
“啊?”
夏胤伦非常的惊讶,“那些东西几年都没人用了,你居然也能翻出来。怪不得我看着这么陌生。这么说来,你刚才就是在洗这些玩意?”
“对。”
“我记得……”夏胤伦思索片刻,神色变得肃然,“厨房里压根没有洗碗布。”
“那里有抹布。”冯杰生指了指卫生间,“挂在门背后的,我只找到这块。”
夏胤伦挑高了眉:“你拿那个洗碗?”
“嗯,怎么了,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男人哭笑不得的从他手里把碗夺了过来,朝厨房走去。刚洗过的碗被扔到水池里,水龙头同时也被拧开,“那块抹布脏得很,而且我保证,你不会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脏法的。”
稍许联想了一二,冯杰生多少也醒悟过来。将夏胤伦刷碗的麻利动作尽收眼底,他的心里一阵百味陈杂。
这种画面似乎是不该存在的,可是又想要总能看到。显然对方没有这个意愿,他才倚在门边站了一会,就听到夏胤伦的声音传过来。
“时候已经不早了,杰生。如果你一直不去出差的地方报到,别人会不会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逐客令一听便知,冯杰生却不想放弃留下来的企图。
他现在差不多能够确定,他曾经的老板夏胤伦真的失去了记忆。虽然有些细枝末节还能找到原来那个人的影子,但更多的地方却显得他是一个全新的人。至少只有这样,清醒的夏胤伦才可能与他共同拥有昨夜的疯狂。
冯杰生是万万也不可能想象出,老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