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华一眼,闷下头来,憋了好半天才说:“那就赌两只烧鸡!拿来画给两只烧鸡,拿不来我一天不吃荤!”
“嘿嘿,那就一言为定!”赵孟田伸出右手与她击掌,两眼贼亮贼亮,老奸巨猾地嘿嘿两声,心满意足,落座吃菜——“哎?!酱牛肉哪?!你、你给我吐出来!”
“啐!一副死抠傻抠穷酸样儿!吃你一盘酱牛肉都值得恁跳梁!”小屁孩也“嘿嘿”奸笑两声,化成一阵风,踩着赵孟田头顶飘出门外,“你们先把烧鸡给我预备着,不许赖账!最多一炷香的工夫我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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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 老罗看他们打闹,看得菜也忘了吃,等五凤走了,赵孟田招呼他他才又把散了的煎饼卷菜条子捏好 ,送进嘴里嚼。看的出来,他心事不轻。两老鬼又附耳叽咕一阵,不外乎说些:刚才那大不敬的小屁孩不是鬼族人,鬼族人没有敢这么跟陛下说话的!小屁孩常常和陛下斗嘴,他们那是闹着玩呢,你别往心里去……
老罗唯唯。
一干鬼继续吃喝。一炷香的时间转眼过去,五凤影都不见一条,两老鬼有些担心,时不时朝门外张望,吃饭不香,吃菜也不识咸淡。两柱香的时间也过去了,两老鬼屁股不稳,登凳远望,下地探风,没一刻是闲着的。赵孟田看着累,干脆让他们上门槛边上呆着去。
“去吧去吧!都知道你们悬着心呢!”他边说边朝门外挥手,意思是你们想干什么就痛快干去,这么上上下下的,闹得大家饭都吃不好!
“陛下……咳,孟田,我们有个不情之请……”
“说。”
“您看咱们是不是吃完以后上外头找找她?”
“咳,她说是要去弄画,实际,我看是玩儿去了,小屁孩平时攒俩钱,碍着咱们人多,不好掏出来安心受用,这会儿得了借口,溜去吃独食了!”赵孟田摇摇头,一副知根知底的模样。
“谁说我吃独食去了,嗯?!”五凤叼着一幅画轴,蹲在赵孟田脑袋上(当然,只有他们几个看得见),使劲跺几脚,“去一回梁王府你当是容易的么?这等劳苦功高,不慰劳也就罢了,还在这儿‘打后手’,该打!”
“梁王府?哈哈哈……你别逗我了,不、不行……岔、岔气了……咳咳!”
稚华替他拍背顺气,好容易缓过来,他憋着笑逗她:“刚才还搜了,画在成王府上,成王与梁王是死对头,再怎么说,画页到不了梁王手上!”
“她说的是真的,”稚华在赵孟田疯笑的当口上从五凤口里解下画轴,都不用摊开验看,一过手便知真假,行家嘛。“梁王继太子位,成王为了巴结他,特地让夫人送过去的。”
“……”赵孟田眼里还含着一泡笑出的泪,灵光一闪,闪出四个字——风犼善盗。好大一个霹雳!
“这、这画是、是、是你……”
“对,偷来的。”五凤惯熟此道,一脸堂皇。
“孟、孟老夫子说过‘贫贱不能移’,不能移,就是手脚要干净,偷鸡摸狗的事千万别做!”赵孟田在人界时虽然也常常顺走棺材板的东西,但五千两一幅的画,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先别说他娘会大嘴巴子抽死他,就是他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呀。
“咳,”他挨近老罗,咬耳朵说悄悄话,“这幅画好是好,可它是偷来的,咱不能要,等有了钱,秦广王府出公差的人手一匹,现在么……只能先委屈你了……”
老罗又是摇头又是躬身的,一迭声道:“不委屈、不委屈……”
“嗯,那咱们把这幅画物归原主,如何?”
“好、好,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孟田问了收画的,却没问过送画的。这不,小屁孩不乐意了——一嘴叼过画轴,跃出四丈开外,臭着脸蹲在窗户上,不用说话,猜都猜的出她心思:老娘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这画弄到手,你倒好,坐这儿暖火烤着,小酒喝着,小菜吃着,松松快快就有便宜占,占了便宜也就罢了,还假仁假义假模假式,一脱手就给我送回去!呸!什么东西!
赵孟田没追上去。一来,大庭广众之下,动作太大引人注目,而来,亏吃多了,知道追也无用,老老实实坐着,请小屁孩的克星出山收拾就好。他暗地里朝稚华动动眉毛,稚华心领神会,要了一只烧鸡,连盘子端过去,两厢易易,烧鸡换画,怎么看也是强买,不过,人家稚华就是有本事让五凤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好了,交割妥当了,接下来就该把画拿去物归原主了。当然,须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赵孟田和两老鬼一前一后行在一条深巷中。转出巷子,两边是两排垂杨柳。说好了吧兵分两路的,稚华带着五凤去寻下处,他们三个趁黑溜进梁王府把画还了。幸好正月里天暗的早,他们抄小路过来,正好碰上王府侍卫换岗。老鬼虞龙留在外头,看守两人脱下的纸肉身,赵孟田和虞虎往画上贴了个“催动符”,那画活了似的,跟在他们屁股后边进去了。俩鬼,外加一幅画,进进出出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刚才五凤说是在书房拿的,对吧?”赵孟田问。
“没错,陛下,书房在西角门——就是刚才咱们进来的那扇门——的右手边,左转十步,再右转五步,再正走十八步……”老鬼虞虎随身带着小抄,随走随看,随看随念。赵孟田最怕绕,每每绕的他头疼胸闷,心慌气短。他摆手讨饶,“罢罢罢,小屁孩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