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样纯净明亮的黑眸和甜腻的笑容迷惑,无视了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一次次地包容她的无礼、任性,还有那么点好奇,因为她迷一样的身份带来的不确定性而略有不安,激起心中强烈的掌控欲……
这种看不透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立刻把女孩儿关进伦敦塔处死。
——漂亮的人,我舍不得杀。
陡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原来那时候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但是,仅仅因为这个吗?
抬眸望向窗外,撕裂了云层的稀疏月光在浓重的夜色迷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伊丽莎白此刻的心情,虚空飘渺中的不真实感,实在令她恼火。
……
一觉醒来浑身发冷,腰腿胳膊又酸又疼,像被人打了似的,江心言费力地睁开眼睛,被窗边的光线刺得眯起了眼,稍稍转动脖子,一点儿力也使不上。
发现这是汉普顿宫里自己的房间,反应迟钝的大脑终于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在密园里迷路了,捱到天黑,又怕又冷又饿,最后是伊丽莎白找到了她……
江心言瞪大了眼睛,猛地一用力想坐起来,刚抬起脖子就重重地躺倒回去,骨头发软,身子像块秤砣似的陷进床垫里起不来。
“小姐,起来吃东西啦。”房门被推开,珍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食物进来,江心言看见她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哀嚎,“珍,快扶我一下,我起不来了……”
嗓子撕裂一样地疼,声音是哑的。
别是瘫痪了吧,想哭。
她瞪着眼睛在床上扑腾的样子实在好笑,珍连忙放下托盘去扶她,手刚碰到她的身体就缩了回来,“好烫啊……小姐,你在发热…”
一瞬间联想到各种各样的疾病,霍乱、天花、瘟疫……
顿时红了眼眶,“完了,我要死了……”
绝望与恐惧包围了江心言的大脑,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往下滚,她实在太倒霉了,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都这样了上帝还不放过她。
去他m的上帝,她才不信上帝…!
她哭,珍也跟着哭,心里又慌又怕,转身往外跑,“我去找陛下……”
找伊丽莎白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江心言知道,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那个女人,哪怕是一点点心理安慰。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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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时,伊丽莎白正在跟枢密院的大臣们议事,苏格兰‘公理会’一派在与吉斯政|府的初步对抗中败下阵来,且她暗中资助叛军一事瞒不住多久,届时法军登陆,势必有一场恶战要打。
就英格兰是否公开武力干预,以塞西尔为首的一派大臣表示支持,以尼古拉斯为首的另一派表示反对,一大帮子人吵吵嚷嚷也没有个结果。
“陛下,如果叛军败给吉斯政|府,天主教力量将重新掌控苏格兰,那时我们才是真正的四面楚歌,不仅新教徒们孤立无援,连您的王位都岌岌可危。”塞西尔板着脸,一副老顽固样子。
尼古拉斯立马跳出来反驳:“战争需要钱,我们有吗?财政收入甚至不够还债,绝大多数贵族囊空如洗,主教们也穷得叮当响,平民百姓就更不用说了,瘟疫和饥荒才过去多久,连种地的人手都不够,你告诉我要去哪里找人服兵役?”
“但是如果不保住我们的政|府,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将白费,被魔鬼统治的英格兰等同于人间地狱。”塞西尔依然振振有词,卷毛胡子也不飘了。
一开始他们还能有理有据好好说话,会附带听一听其他大臣的意见,后来干脆直接开启对喷模式,你一言我一语喷的脸红脖子粗,偌大的枢密院只听见他俩的争吵。
王座上的伊丽莎白始终保持笔挺的坐姿,安静地听着他们吵架,像一尊屹立千年不倒的石雕塑。
直到侍卫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够了!”掌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争吵戛然而止,“这件事容后再议,别忘了加莱的前车之鉴。”
陡然间就没有了耐心,她迫不及待要去看看那个女孩儿的情况,起身,在大臣们茫然的目光中离开了枢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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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
只要听到这个词汇就能联想到瘟疫,那是上帝给世人降下的惩罚,每次爆发都会夺去成千上万人的生命,那些惨烈的画面时不时浮上心头,即便伊丽莎白相信自己受到上天的庇佑,也不得不感到恐惧。
那个女孩儿,会死吗……
脚步不觉加快,走到房门口,珍和凯特-阿什利站在外面,一边朝里张望一边急躁地踱着步子,见到她的身影,迎上去,“陛下!”
“什么情况?”
“早上小姐刚醒说起不来,让我扶她一下…我就发现她身上很烫,是在发热……”小姑娘哭得两只眼睛通红,抽得喘不过气。
抬眸,看了眼屋子里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想也不想就要进去,阿什利连忙拦住她,“陛下,您千万别进去,会被传染的。”
蹙眉,有一瞬的犹豫,却还是推开了阿什利,走到床边坐下,一把抓住女孩儿的手。
很烫,几乎要灼伤了皮肤……
半梦半醒着,江心言仿佛置身于炽热滚烫的岩浆里,被火烤得浑身直冒烟,朦胧间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自己,忍不住缩紧身子抱住那只手,贪婪地汲取着令她感到舒适的温度,迷迷糊糊睁开眼,是错觉吗,好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