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端坐在沙发上,垂头握着水杯,感受着手掌里的温热,还有蔓延到脸边的热气,似乎正在驱散着那股萦绕在心头的寒冷。
李向觉得今天的石磊格外消沉,完全不同于往日的疲惫。李向从窗前的画板前离开,走了过去,一手扶着石磊的背,一手抱着石磊的头,贴向自己。
石磊反应迟钝的脑袋还没明白怎么个状况,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背部散开,耳边是熟悉的、节奏分明的心跳声,脑袋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随着而来的是,一种舒畅伴着窒息的感觉从胸腹,向四肢蔓延开来。那温暖的怀抱,仿佛隔绝了一切,让人回到了生命最初的时代;那温热的气息,是否就像母亲体内曾经的孕育生命的海水。
当石磊意识到那是□□,而身边的人竟是李向,他猛地推开了。
“哥?”李向惊诧之余,还在安抚他。
石磊也迅速地冷静下来“没事,我喝多了,我睡了。”
不等李向的回答,便逃回了卧室,都没敢再出来刷牙!
☆、超脱(1)
清晨,是否因为正是生命的苏醒的时候,石磊苏醒的身体和意识,共同呈现给他一个缠绵温热的梦。梦里的那个人熟悉又美好,温柔的感觉在身体表面蔓延,但是情感上却那样清晰的知道他的存在。石磊感觉到恍若一股水流游荡在身体之中,时而穿行、时而覆盖,滋养了生命、安抚着灵魂。然而在意识清醒的那一瞬间,一切又都变得模糊了。
李向走到沙发前,石磊从早上起来开始,就一直盘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看书。李向不想打扰石磊看书,因为他自己画画的时候也不喜欢被打扰,于是在石磊与书之间挥挥手。
轻声提醒着“哥,吃饭了。”
石磊答应着,人却没动,全心全意沉浸在书里,李向俯身看了一眼书名《梦的解析》。
“哥,弗洛伊德就是个神经病人。”
石磊翻了一页,姿势也放松了一些“神经病人才能更准确的体会神经病人的真实感受。”
“可是医生也不需要把病生个遍才能治病吧?”
石磊伸了伸腿“这两者并不矛盾。”石磊看完这一篇后,两人就一起去吃早饭了。
石磊看着李向,眼前的是细嚼慢咽,回忆里又是悠闲自在,每天不是画画就是玩,学校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片流浪的土地,安闲自由,李向可称得上是最放松的高三生了。
吃过饭,李向上课,石磊放假。因而石磊也就刷刷碗,顺带着整理下屋子。尽管石磊在家务上绝对不是勤快人,但是李向更是指望不上。
李向在日常生活里,可是充分的发扬了流浪汉的艰苦朴素精神,就李向那个屋子,石磊进去都不知道哪里下脚,画笔扔的东一只、西一根的,据说还有一个小柜子是对石磊保密的。
当然最神奇的是,无论哪个屋子怎么乱,李向依旧住的贴心,找东西也顺心。所以,石磊做家务也就是擦擦客厅地板,换换被罩之类的。
而李向的日子也就如石磊所想,反正听课他也听不懂,打篮球倒是日渐在行。即使天气转冷,也没受多大影响。
不过最近张栩不太打篮球了,天天和夏峰在一起,每天一有时间就凑在一起聊天,李向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他在流浪的时候,有可能一连几个星期都说不上一句话,但是他觉得闭嘴不是很痛苦的,而长时间的孤寂才是最可怕的。那种状态下的人,无论是悲伤、或是喜悦,永远都是一个人承受,那才是“天地之大,独我一人龃龉前行”的孤独。
那一阵子的张栩过的似乎很开心,李向在班级门口遇见过几回夏峰,高高的个子,很有气势,对张栩很好,甚至有点殷勤。不过,突然有一天,情况似乎突然全变了。
张栩已经在桌子上趴了一上午了,虽然他是觉主,但是这显然已经刷新了他的记录了。张栩身上有点热,似乎是发烧了。李向只是拍了拍他,而张栩竟像是被惊醒一般的坐了起来,满脸惊恐的瞪着眼前的人。过了片刻,才意识到是谁。
“你发烧了,要请假吗?”
要是换做平时,张栩八成会一蹦三尺,欢呼着有借口回家了,不过今天没有。张栩摇着头,满脸的痛苦,走了出去,不一会一身烟味回来了,校服裤子上烫出一个洞,而浑然不觉。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直到一天傍晚。
刘世晨怒气冲冲的班级后门走了进来,直奔张栩,又硬生生的停在了两米外。把篮球直接砸在了张栩面前的桌子上,“嗙”的一声,惊起了一片人:“张栩,你他妈的跟他搅在一起,操,呸,搞基就够让我恶心的了,你还他妈的还让他来找我,你他妈的怎么想的。叫他给我滚远点,还有你,别说我认识你,恶心。”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张栩自己已经被吓傻了,“搅基”两个字像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他的脑子上,世界一片扭曲。
侧边的李向站了起来试图劝解,然而刘世晨那记忆里的神经不知如何的搭错了线,眼睛一亮,恍然大悟般的将话锋转向李向:“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的第一天你就和他,你们两个就在小树林里……”那几个字刘世晨直接跳过的,就好像说出来,会玷污他的嘴似得“难怪他带着你打篮球呢,还那么照顾你。”
班级里尽管人不多,但是人们的目光都已经看向这里,张栩一次也没敢抬头,那一声“恶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