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过来,必定是佛祖派来的。”
“胡先生这么高超的医术,都无能为力,那和尚必定有些来头。---可惜,他走得早,不然我得找他看看我那老寒腿还能治得好不。”
“哈哈哈......”众人对着刚说话的人一阵哄笑。
那人坐着,看似与常人无疑,可底下两条短腿又细又瘦,仿佛停在了童年,与身体其他部分的发育脱了节。
小茶馆聚着三教九流,带着市井侩气,说着东长西短,很快便到了黄昏,一辆马车缓缓地踱在了乌镇的大街上。
现在也没了什么生意,三姑无趣的打理着桌凳,往外看了看那马车。
马很疲惫,垂着头慢悠悠的走着;马夫比马更没j-i,ng神,他就软软的靠在车前,任凭马儿走着,时不时的扯一下缰绳,防止马儿错了方向。
马夫她认识,镇东头的老赖,没有老婆,爱喝酒,养着一匹老马,时不时的跑点活。
“老赖头,又有营生了,什么时候把我那茶钱结了啊?”三姑对着外面吆喝。
“等有钱了就给,少不了你的。”那赖老头抬起头来应到,却扬手一挥马鞭,那老马吃痛,便加紧脚步走了起来。
三姑摇摇头,对着算账的伙计道:“把账本给我看看。”
哎,这个月的收入又减了。
马车踱步到卜府大门前方才停下,芝兰等人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待车停稳,便结了钱,由着赖老头将马车驾走。
芝兰看着立在地上的一对孩子,两小孩穿着素服,显然之前j-i,ng心打理过。只是这几天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孩子的脸上与身上的衣着一样,凌乱不堪。
两小孩怯生生的,只是用眼珠打量着面前的众人,也不说话。
“你们随我来吧。”芝兰简单的问候一声,便将他们带入了卜府,命人将他们梳洗一遍后,招待了些饭菜,便让他们歇息去了,临走前嘱咐道:“养好j-i,ng神,明天去见老太太云云”。
男孩名易生,姓安,和卜老太太一个姓,也正是这点微博的血缘关系,让他能够在没了爹,死了娘的的状况下有个栖身之所。
安易生来之前就听说过卜府人丁不旺,男人都被克死了,剩下的都是要死没死的和一些丫头婆子。
“反正自己早晚也是死,与其被打死,被饿死,倒还不如被克死。”安易生这样想着。
历经几天的颠簸,安易生本该睡个好觉,可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来这件滑溜溜的寝衣让他十分不习惯,浑身难受,脱掉又不太好。二来他睡惯了硬邦邦疙疙瘩瘩的木板床,高床软枕一时间适应不来。可见,荣华富贵也不是谁都能享用的。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另一个人,那时住在他隔壁的,他的妹妹安红豆。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可安红豆的红豆却不是寓意相思,而是她妈妈怀她时捂得中了暑,喝红豆汤才保了命,顺便把她生了下来,虽是早产,可安红豆也像一般的新生儿一样,完全没有早产的各种不足。可见这一切,全是红豆的功劳。
安红豆相比哥哥而言,像父亲的成分更多一些。安易生性子有些柔和,但脾气却倔,若是再染上些不良嗜好,便也会像他们父亲,祸害人间。安红豆却刚强,不同于安易生,那是一种女人特有的刚强,铁腕柔缠到极致,也是另一类的钢。
安红豆也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床不舒服衣服不合适,而是她忧心,死了娘跑了爹的眼泪还没搽干净,马上又要面对另一种生活,这段时间的变故太多。
她害怕,她不安,她想去找隔壁的哥哥说会话,可是她不敢。
她不敢推开那扇门,她对门外面的世界到底恐惧,即使和他的兄长只有一墙之隔。
长夜漫漫,深秋的皎月俯视人间,那一轮圆晕清冷而凄凉,看尽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第二天清早,一个丫鬟带人进来,伺候俩妹两梳洗完毕,换了一身新衣,丫鬟简要的提了下卜府的规矩礼数,便准备领着他们去见老夫人。
安红豆知道今天要见表亲,所以处处留心,时时谨慎,将丫鬟的教导铭记在心。反观旁边的哥哥,一脸的无畏,安红豆少不得提醒一下兄长。
安易生也就给了个随意的反应,也不知道是听进去没有。
领路的丫鬟唤作咏夏,一路上给兄妹讲了些待会需要拜见的人,说了些卜府的大概。
通过她的口中,安红豆得知卜府上下等级森严,和大户人家一样,该有的规矩该有的礼数都有,而且,全府上下都围着这个家族唯一的孙子转。
早之前,兄妹俩便听说,卜府看着大,姓卜的却也没几个,自卜老太太下便是卜夫人,卜老爷早逝,娶了一妻一妾。大小姐和少爷由卜夫人所出,三小姐出自妾室,这样子嗣放在寻常人家未免也显得太过凋零。
咏夏带领他们穿过一袭花荫,转眼间便见蔷楼幔阁,长亭回廊,如同仙境。仆妇丫头各行差事,忙碌却又有秩序。
穿过一条爬满枯藤的长亭,便是一座桥,桥下荷枯藕败,一片颓唐里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几朵芙蓉,却又是别有一样风景。
过桥往里走一小程路,便是卜老太太的院子。
老人家喜欢清静,院里少有花草,只有一株葡萄架,葡萄树有一人手臂之粗,有些年头了。
门口的人远远瞧见,便去通报,不久便有一位衣着光丽的丫鬟,随着咏夏,将他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