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青涩的试水开始,每个年份、每次颁奖礼,每个扮相每个人物都截取了一个回眸,或轻狂,或颓废,或艳丽,或粗犷,屏幕上不停有红色黄色的小字滚过去,他知道那叫弹幕,在一大串“老公正面上我”、“甄爷帅裂苍穹”中,有一行白色的小字,写着:我去!up主绝壁真爱!
甄心的心动了一下,赶忙去看视频标题,只是“甄心电影人物混剪”几个字,上传者是个看不出端倪的网名,上传时间是昨天夜里十一点,通过审核时间是凌晨三点,他想起那天在ktv,张准醉意朦胧地唱,那么投入那么动情:“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短信提示音又响,他一把抓起手机,张准只发来一行字:太困,睡了,晚点去看你。
甄心瞪着那行字很久,久得想起了《走马》,想起了记忆缝隙里的《北高峰》,冯蕴婷在洗手间弄头发,他想了想,又想了想,终于大声说:“我不想忍了!”
瓶瓶罐罐的碰撞声停下,冯蕴婷捋着长发从洗手间出来,有些吃惊,又带着些得胜的快意:“我也是。”
甄心投给她一个恹恹的眼神:“说吧,多少钱,什么条件。”
甄心投给她一个恹恹的眼神:“说吧,多少钱,什么条件。”
做他们这一行,要分手怎么能不付出点代价呢,冯蕴婷早想好了,欣赏着今天新刷的红色指甲:“两千万,一部电影两部电视剧,大班底的,至少女二号。”
“两千万?”甄心没想到是这个级数:“你值这个价?”
“我值不值不知道,他可值,”她把一头长发甩到背后,有些在商言商的意思:“都是干这行的,我也不想坏你,”她指的是同性绯闻,这个要价还是公道的:“要不你再忍忍?”
甄心既然说了不想忍,就不会再忍:“好,分期打到你账上。”
冯蕴婷这时才说:“现在还不能公开,得等几天。”
甄心挑了下眉,马上明白了:“有新工作?”
“豪车代言,”她甜甜笑起来:“女星能有这种机会太难了,谢谢hy!”
甄心知道,这是她公开恋情的红利:“到底几天?”
“资方还没通知,你了解我的,不会误你的事。”
甄心枕着胳膊思考,两千万,一个干净利落的分手,还是划算的,他确实了解冯蕴婷,她很有商业意识:“越快越好。”
冯蕴婷怕他把胳膊枕麻了,拿枕头给他垫上:“说真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说着,她就势伏在他身上,像个真正的女朋友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玩他的卷发:“戏里玩玩就算了,还真当回事?”
甄心没说话,她接着说:“戏散了呢,搬到一起过家家?”
“怎么那么多话,”甄心让她说的心烦:“下去下去。”
“说正经的呢,”她凑近了,嘴巴贴着他的鼻尖:“那人不错,别给玩坏了。”
甄心打她的岔:“什么豪车找你代言,卖给小三的吧。”
冯蕴婷手伸到被子里狠狠掐了他屁股一把,掐完了没拿出来:“昨天你们是不是……嗯?”她往他裤裆上摸:“精神还不错,要分手了,最后来一次?”
甄心被她气乐了,拨着脸把她翻到一边,给了一句:“滚!”
再开机是当天晚上,为了赶进度,陈正森决定先拍夜戏,张准接到通知的时候还在被窝里,小邓抱着全套西服敲他的门,他开门看见戏装,第一句话就是:“他好了?”
小邓知道他问的谁,不紧不慢地说:“不知道,”进了屋,他又忍不住抱怨:“为他一个人,全组耽误两天一夜了,也不赔钱。”
张准知道他是气话,边脱衣服边说:“年纪轻轻,不要那么刻薄。”
他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一点没避着小邓,弄得小邓倒有点不好意思,说不上为什么,自从察觉他和甄心的过分暧昧,他就不好意思看他哥了:“哥……那个啥……”
张准掐着衬衫领口看他:“什么?”
“就是……那啥……你……”
张准提上裤子,一边系一边坐到他旁边,离他要命地近:“怎么了?”
小邓火烧屁股似地站起来,跑去开门:“那啥,来不及了,咱边走边穿吧。”
张准莫名其妙跟他出去,那小子嗖嗖地走,从下电梯到上车,直到车开出去,他都是一副怪样子,半个小时就到拍摄地了,一处高级公寓区,张准的走位在一棵法国梧桐旁的路灯下,灯光专门调过,暖黄中带着朦胧的紫。
导演给他说了戏,经过一段蚀心的夜路,高准在黑夜里独自等待方炽,他是惊恐的,又是充满希望的,要表现出这种矛盾,张准准备好了,他幻想自己就是高准,一个脆弱的、被恐惧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病人。
渐渐听到引擎声了,轰轰的,由远及近,那是他的爱、他的救世主,导演喊“a”的声音仿佛很远很远,远得像一个假象,猛地滑入视线的沃尔沃才是真的,一个急刹车,歪斜着在大道旁停下。
“方炽”从车上下来,高大的身影,被风吹乱的卷发,他急切地向他走来,带着某种只有他俩知道的爱意,颤抖着,张准几乎喜极而泣。
第36章
高准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桌面上摊着一本丢勒的素描集,丢勒的线有造物般的美感,那些手、那些中世纪的衣褶,总让他有肃然的心境,可眼下它们似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