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午门前。沐晓正掏腰牌给守门的禁卫看。风吹起车帘。守门禁卫的脸在车帘掀开的那一刻落入包包不经意的一瞥中。她掀开车窗的挂帘。诧然:怎么是他。
马车从玄午门经过。那个立在门旁禁卫的脸渐渐退后。有什么在她脑海里慢慢成形。这一切也许不是她原本想的那样。
天牢
牢顶投射下来微弱的一线亮光。是沐离和小包子能看见彼此的唯一光源。
“大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胖胖的小手紧紧抓着沐离的手臂。圆圆的眼里明明是害怕的神色。说出来的话却挺振奋人心的。若是他身子不紧挨着沐离。这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看着这个紧挨着自己的男孩。漂亮的脑袋上带着歪了的公子冠。忽然间。有种很温柔很熟悉的感觉从沐离心底翻涌而起。彷佛很多年前。有一个人这样领着她。穿过玄午门。
“沐离。沐离……”记忆深处那个声音冷冷地响起。带着让她心安的语气。“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和世勒皇家的人。你是我的女儿沐离。”
义父。那时的你。是否会想到有一天我终究要入了这天牢。所以你让我保持了我母亲的姓氏。所以你让我承继了即墨家的所有。你想以此保住我的命。是吗。
沐离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在她清丽苍白的脸上。如同水面浮波一般瞬间漾开消逝。她在角落上坐下。把小包子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温言抚慰着他惊惶的心绪。
无边的静溢中。忽地有轻轻衣决声在入耳。
随着一声轻微至无人发觉的开锁声。一身素衣的女子出现在牢房里。
“你想干什么。”沐离看着来人。下意识地把又困又累已睡着的小包子移到身后。
“大姐果然是个聪明人。”来人轻笑。“不过有一点。妹子愚昧还想请教大姐。你做这一切。是不是算准皇上不会真的杀你。还是你想牺牲我十五弟。成全即墨玄。”
沐离袖子里的手一下一下握紧成拳。看着眼前面蒙白纱的女子。沉吟了半响后。道:“我不明白公主说的是什么。”
来人伸手揭去面纱。原来是心兰公主。
此时她转头看了身后牢门外的那一抹银色。眸底微黯。却稍纵即逝。再次抬首看向沐离的时候。神色真诚:“大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想让即墨玄取代我二哥成为帝辛国君。”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沐离听了以后却毫不意外。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沉睡着的小包子。再次回头看向心兰的时候。眼神有点复杂。没头没脑地道:“你认为是我。”
心兰缓缓摇头。看着沐离:“虽然朝堂上都说只有你才有召集父王散落在民间旧部的能力。是你支持大哥。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那么做。可是你为什么不做任何解释或者是辟谣。”
“你认为有用。”沐离苦笑着问。眉间神色复杂难言。“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觉得是。你做什么都没用。”
像是被戳中了要点。心兰垂下了头很久没有说话。悲伤如海浪在她心底不断击打着翻卷着。她的一生都在为和世勒翌的皇位努力。小时候。母亲莲妃对她说的最多是一句话便是:只有你二哥哥当了皇帝。你才能安枕无忧。才能富贵幸福。
现在。她的二哥哥如愿当了皇帝。而她连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都不能。她应他的要求嫁给了南宫越。成了将军夫人。这样的自己也许算富贵。可是安枕吗。无忧吗。幸福吗。
想到这里。心兰长长叹气:“大姐。心兰一生都在帮二哥哥谋算皇位。最终……把我自己都谋了进去。”说着。她再次回头望了望那一抹银色。眸底的留恋不舍显而易见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他是皇上不再是我的二哥哥了。而我。却是他永远的妹妹。”她的语气低沉有从未有过的哀伤在空气里蔓延。“大姐。请原谅心兰一直以来对你的不敬和冒犯。”
此前。她确实从未曾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姐放在眼里过。
“心兰。”没有料到心兰此时此刻居然活说这样的话。沐离有刹那错愕。继而就释然地笑了。“看你说的。我也有不对。我们都把以前忘掉。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这时。一只小胖手扯着沐离的衣襟。小包子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嘟囔道:“大姐。你和谁说话。这么吵。”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心兰。只听得欢呼一声。小胖墩像上了弹簧一般跳了起来。冲过去抱住心兰。又笑又哭:“姐。你快去给二哥哥说说。我再也不淘气不捣蛋不睡懒觉。我保证好好写字上私塾。听太傅先生的话……”
“可是这些保证已经没用了。”心兰蹲下抱住小包子。打断他喋喋不休的哭诉。“二哥哥他变了。他已经不是我们的二哥哥了。”
小包子收住哭声。眨巴着眼:“不会的。额娘说过。二哥哥是我的亲哥哥。是永永远远会疼爱我的亲哥哥。”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心兰忽地泪如泉涌。
沐离神色微变。抬手在小包子的颈间一点。从心兰怀中把小包子已经瘫软的身子放在铺着草的地上。后。拉着心兰在陈旧的案几边坐下。试探性地道:“我想你哭应该是因为莲妃的死。可愿意说说。”
那抹银色动了动。想是听到了她二人话中的意思。便走到距离更远的地方去守着。
许是压抑太久。心兰说的时候。几度哽咽。
原来。和世勒轩与和世勒翌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