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说我爹,瞎了的眼睛能治好吗?”
花夕颜哪知道儿子的木头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听到儿子一口咬定自己亲爹眼睛是瞎的,嘴角诡异略勾:“想找爹吗?”
“不想。”
这孩子真怪。跟了她,从来不像其他单身家庭的孩子哭着和娘要爹。虽然这从某种程度上让她得以松口气。她并不想和这孩子的爹有什么牵连,她如今带着儿子一个人生活挺好,不想有人来打扰他们母子俩的清净。
呱呱呱,乌鸦一串,从他们头顶的青山白云中间飞过。
此处是琅琊山,山体不高,没有开荒,杂草丛生,山中仅有一条山路,供行人马车进出。
轮平常,村人不喜欢走官道,官道上行驶的,多数是官府的马匹,一天之中这里经过的车辆寥寥无几,素乃清净。
谁让这儿是南楚最有名的贫困村贫困县。
县上哪家人有车有马,县里老百姓都能用十个指头数出来。
花夕颜和儿子花木容,藏在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上,头顶烈日苦熬两个时辰后,终于盼到了苗头。
驾!
车夫甩拉缰绳喊一成不变的驾车马语。
树上的母子俩,目不转睛,全身黑,黑布蒙面,只留对眼睛。这幅装扮,任谁看见都会想当然冒出两个字——土匪。
不过若把这话说给这对母子听,这对母子定死活都不会承认的。
他们这哪是抢钱,他们这是——劫“色”!
原因说来话长,压缩成一句来说,那就是花夕颜隔壁住的好邻居,有个年芳十三四岁花容玉貌的闺女,被县老爷那好色的儿子看上掳走了。花夕颜路见不平带儿子拔刀相助。
“木木,在树上呆着,没有娘的暗号不准下来。”认出眼皮底下要溜走的大马车有县太爷府中的标记,花夕颜拍拍儿子小肩头说。
花木容点住了小脑瓜。
一阵风飒飒穿过林间,黑衣女子乘风而下,唰,极快的速度,几乎毫无声响,落在了车辕。
轻轻一声像是有片落叶掉到身后,驾车的马车夫回头探究竟。说时迟那时快,锐利的银光划破空气,成一道飞线,女子手中一枚精细的梅花针,从车夫两目中间的穴位扎入。
没有疼痛,麻麻的,若电击,马车夫浑身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眼见那妙曼的黑衣女子旋身,白皙美好的素手欲掀起马车的门帘。
此番动静,拉车的马儿和马车内的人,却是一点都毫无所觉的形态,在山道上依然不紧不慢地行走。
可见这黑衣女子的武功,高深和诡秘。
车夫的额头冒出层层虚汗,是为车内的主子着急,也为这胆大包天的黑衣女子要捏了捏冷汗。
这,这……不是普通人的马车!
花夕颜不管这是谁的马车,素手按在腰间的刀柄,打定主意,杀进去后趁sè_láng不注意一刀阉了对方的命根子。平生最恨这种贪官污吏,腐败分子,敢强占民女,等姐儿收拾你!
手指,哗,拨开车帘。
【2】这是劫错到谁的车上了!
朝廷对马车有限制,和爵位一样分三六九等。本地县太爷只是个九品芝麻官,在本地再如何号称土霸王,都不敢把马车打造到太夸张。
就此,车内空间仅是比普通大户人家的马车略宽敞了些。
可即是如此,富贵人家的马车,俨如一个豪华的小居室一样,足以让贫穷百姓大开眼界。
铺整金黄锻子的马车卧榻,可以容纳三四个人并坐,中间安放了一张梨花木桌。小桌子的工艺考究小巧,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拉伸的抽屉,前后护栏雕琢有人物花纹,图像乃栩栩如生,若是一幅连环画。
木桌上摆置有:通体剔透的上好玉壶,姣如秋月的玉杯,两只玉石打造的棋罐,棋盘是一块整玉雕塑而成,上面安放的寥寥几颗云子,不像玉,像是更昂贵的玛瑙,云子表面的黑白光泽,比玉更晶亮,像天上行走的星辰。
县太爷的儿子好闲情,在小桌上摆置了棋盘,除了强占民女,打算和民女一块下棋?
不对!
县官好色的儿子她花夕颜照过一面,记得是长得矮小猥琐。如今车内却拥有两道明晃晃的身影,一左一右,照得车内华光四射,惊艳无比。
以惊艳来形容面前此情此景绝不过为。
花夕颜不知自己是否孤陋寡闻,反正是从没有见过如此绝色。
只见左边端正坐有手捧一盏玉杯的蓝袍男子,一袭华贵的绸缎拖曳到地,未绣花卉云鸟,却是上好的冰丝缎子。在没有光线下,料子自身的光华,如湖面星光,粼粼扎目。其腰间佩戴的黄白玉带,若在一片蔚蓝中飞翔而过,成就一道惊鸿。
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两道剑眉好比两道重墨青黛,fēng_liú秀雅,英姿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