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羡之轻描淡写地一句却在叶窥鱼的心头重重敲了一下,她的眼里匆匆闪过一丝惶然。
羡之又低了下来,侧首,迫着窥鱼直视他比漠上寒风还凛冽的视线,逼问道:“窥鱼将军,您……当真看不懂陆未鸣的心思吗?”
“不会的,”窥鱼握着茶盏的手不自禁地抖了抖,驳着羡之,“不、不会的。宣城手上的昭行是要给观之的,而且谢无陵不会有那么多金叶子。”
她将目光投向了赵祚,但显然赵祚不会是帮她掩耳盗铃的人。她在对上赵祚那无波澜的眼睛时泄了气。就像溺水的人,以为自己抓住了身侧的树枝,可转眼树便被汹涌而来的水就将这树枝摧折,告诉着她她现在的挣扎不过徒劳。
“将军如何断定师父不会有这么多金叶子?“羡之撇下了宣城手里的昭行未谈,毕竟谢无陵最后将昭行留给了他,方才提及宣城,也不是打个幌子罢了。
而他的目光直跟着窥鱼越过了他的目光循去,也偏首看向了赵祚,想寻找窥鱼在赵祚眼里探求的东西。
“每月一幅,皆送至灵荐观和雅阁。”赵祚却突然冷声接话,话里带着不可辩驳地意味,“他有。”
羡之按捺下心头的好奇,他总觉得这之中可能还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事。关于谢无陵、关于赵祚、关于叶窥鱼的事。
“这每一幅图都价值不菲,窥鱼将军虽远在姑臧,想来也该是知道的。”羡之抵在桌沿的手抽了来叩了叩桌案,又继续将话题带回来,“而这些金叶子全都藏在叶家守的酒窖里。窥鱼将军以为为何?”
其实赵祚并不想叶窥鱼知道,或者说当初谢无陵就不想叶家知道。如谢无陵当时送来的那张字条一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赵祚当年若还想在扶风求个步步为营,那便不可能将山鹿营的信物带回扶风。
而谢无陵却在那时将金叶子送到了漠上。漠上的人都知,漠上什么东西都可以藏,偏金叶子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
除了胡贼儿,还有许多流民也是防不住。所以他将金叶子送了来,提点赵祚。
赵祚却做了更大胆的决定。他在给谢无陵搬酒时将金叶子就留在了漠上的那个酒窖,却在归了扶风后,说那与陆家的信物留在了漠上。真正的信物,一直就在他手上。
而羡之更清楚的是,这扶风早几年就传遍了的,妙法真人替谢佞守着万千金银,不过都成了托词。
那本应该藏着万金的昭行竹林,却只有一个陋室。而守着这陋室,守着这谣言说有万金藏余的妙法真人惠玄师父,都为此送了命。
“为什么把金叶子留在西北?”叶窥鱼不肯认,却又不知道要怎么挣扎。
“保全陆家罢了。”赵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