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可是这样的离开太让人不放心了,毕竟妈妈不再年轻。「东东不愿意跟我走,也好,留在北京好好地读几年书。你是哥哥,要好好带他,别让他学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妈妈看了看身边的东东,东东下意识地缩缩脖子。
「你要自己争气。像你哥哥一样有出息。现在吃点苦没什么,等你长大了,就好了。」一直都想跟孩子说句对不起的话,却一直也说不出口。东东细瘦的脖子上好像还残留着抽打过的痕迹,妈妈想伸手摸摸,看见东东略带恐慌的眼神,又放下了。
妈妈从怀里取出一个存摺递给天远:「这个你收着。东东上学需要钱,这是我最后一点积蓄,给你吧!你已经能够自立了,我放心。东东还需要人管,这点钱怕也不够他上到大学,到时候你还要帮他一把。」
天远立刻把存摺放回妈妈手上:「妈,这些钱您留着,东东的事我会想办法。」
「拿着!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那么多办法?」妈妈板着脸,看了看表,回头对东东说:「去给妈妈买点水果来,顺便看看有没有报纸。」东东答应着去了。
天远心里一动,果然,妈妈转过身看着他:「现在说说你的事吧!你跟那个叫周建的男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天远吓得一激灵:「我们......我们怎么啦?」
「不用瞒我,刚来的那天早上我就看见你们睡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妈妈咬咬牙,从鼻子里重重地出气。天哪!那天早晨!天远出汗,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把周建扯进来。
「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只是......同学。很要好的同学。」天远心虚的声音都发颤。
妈妈冷哼一声:「你是我生的,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从小就独,谁用了你的东西坐了你的床你能黑好几天的脸!在学校宿舍也就罢了,跟同学出来住还弄得像个小家的样子,你还让我说什么!」
天远脸通红通红的,紧紧地咬着嘴唇。妈妈看他一眼,轻声说:「儿大不由娘,你要怎么样我也管不了,这些日子我也上眼看了看那个孩子,人品样貌倒也说得过去。」
天远意外的抬起头:「妈,你的意思,你......」
妈妈叹了口气:「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是福是祸谁也替不了你。这些年看的事多了,心都木了。妈就提醒你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不变的东西。除了你自己,谁也别信!」
火车就要开了,妈妈提着箱子,天远和东东站在她身后。东东颤颤地喊了一声妈妈,眼泪掉了下来。天远哑着嗓子:「妈,多保重。记得给我电话。」顺头看着他俩,想说点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刚强的女人还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终于转身走了。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天远拿出来打开:「周建,妈妈走了。」
看着火车远去,空气中好像飘起谈谈的烟雾。兄弟俩佇立了很久,东东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妈妈真的走了?妈妈走了。」天远忽然觉得像是一场梦,激烈的困惑的翻天覆地的梦,现在梦醒了,只剩下莫名的空虚。「现在就剩下我们俩了。」
东东回过头看他,惶然的大眼睛闪烁着。天远心一酸,伸手抱住了东东单薄的肩。东东靠在哥哥的肩头,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哥哥了。
回到家里,周建正在焦灼的等待着,看见他们回来才轻舒了口气,接过天远的衣服说:「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她一个人到哪去啊你也放心!」
天远勉强地浮起微笑:「我妈妈想去南方重新发展。她说独自一人会更好打拼。你不用担心,妈妈很能干的。还有她让我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淡淡的微笑里是深深的伤感和沉重,周建心疼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好说:「你累了,先歇会儿,饭马上就好。」
天远真的累了,身心俱疲,点点头走进卧室里,刚刚躺下来,泪珠就落到枕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天远被落在颊上温热的唇惊醒,刚刚抬起的身子落在熟悉得让他心疼的怀抱里。
周建坐在床边,紧紧地抱着他怜惜的吻。天远吓了一跳。惊慌地推他:「你干什么?东东还在啊!」
周建不松手:「东东下楼去买酱油了。」抚摸着天远的脸颊,周建低低的说:「你哭了?」
天远低下头,眼睛里热热地。周建捧起他的脸轻轻地吻:「天远,答应我,永远不要一个人哭。」
天远突然抱住他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肩窝里,周建身上温暖的气息抚慰了内心里的孤寒。
暗夜很快过去,当早上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天远醒了。转头一看,睡在身边的东东早不知道哪去了,阳台上飘满了床单桌布衣服,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和晨光一起飘满房间,让心头莫名的有一种平静的欣喜涌上来。
天远刚要起身,周建走进来按住他的肩,轻声说:「不许起来,多睡一会儿,这些日子你太辛苦了,今天周末,好好补个觉。」周建的手上还带着清新香皂气息,温暖的笑容和他的手,让天远的脸微微泛红。
「早饭就快要好了,到时候我叫你。乖,闭上眼睛睡吧!」周建伏在天远耳边低低地说,说得天远连耳朵根都红了,伸手狠狠地拧了他一下。周建笑得眼睛发亮。
「啊!!!锅著啦!」厨房里传来东东惊慌的尖叫,周建立刻就冲了出去。厨房里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