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分散一点祁肃的注意罢了。且后来祁肃也未曾对他动手,他带着妹妹离开了鸣沙教,在中州寻了处秀美之地,从此隐居世外,不再沾染江湖恩怨。
而祁肃则成了鸣沙教教主,按照谢橪的意思,鸣沙教的势力完全退出了中州。祁肃离开前将鬼楼楼主之位交给了夜离,鬼楼中亦不再有鸣沙教的暗线。
后面这些他们皆是听夜离说的,夜离虽得了鬼楼楼主之位,看起来却仍是如原先那般散漫,仿佛什么身份于他并无区别一般。
三年间两人便如约定好的那般行走江湖,悬壶济世,一年中一半时间在庄上,一半时间在外边,倒也过得十分自在。
柳钟意同温衍学了医术,又在那人的指点下学着帮人看诊,渐渐了解了不少药物的作用,对些寻常的小病也能写出方子。
但他们并未如同原先约好那般立刻便准备成亲。
一则袁青峰是柳钟意父亲情同手足的义兄,也可算是柳钟意的伯伯,虽因那时还未太熟悉而未曾用这个称谓,但不可否认是亲厚长辈,柳钟意并不愿在他刚刚离世时便成亲;二则不论事实究竟如何,当时江湖中流传的皆是百草庄“庄主夫人”初丧,此时成亲,在外人口中未免落下些闲话,虽则温衍向来毫不在乎,否则当年也不会那般毫不避讳的将与一个男子成亲的消息堂皇昭告,但柳钟意心中并不愿那人无端落人话柄。
这事搁下后,不知不觉流光就这么滑过指尖,日子过得安宁平和,过去杀手的身份被时光覆盖,他渐渐习惯不必再时时将匕首扣在袖中方能安心,也习惯在那人身边睡得缺少警觉……
如今回首,从前那些刀头舔血的日子都恍若隔世一般。
柳钟意不由得收紧了手臂,用力的抱着他,轻声唤道:“庄主。”
那声音里的依恋听得温衍十分心软,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柳钟意的后背,静静与他相拥,良久也不曾放手。
廊柱上覆着红色纱绸,剪成双喜字样的红纸贴满门窗,外边隐隐约约传来锣鼓声。
柳钟情执了桃木梳子,将坐在凳上那青年的乌发从发顶一直顺到末梢,发丝在他掌中柔软服帖,他不由得微微弯了唇角,想起柳钟意还小的时候摆弄不好头发,他也是这么帮他梳头。那时候小孩子并不懂事,开始时他手底下也不知什么轻重,不小心把人弄疼了,那孩子便扑进他怀里,把一头乌发都在他胸口蹭得纷乱,呢喃的唤着“哥哥”,满脸不情愿又带点撒娇的模样,只盼着他别再折腾那头发了。
不知不觉,竟过去这么多年。
将那乌丝绾成发髻,取了桌上为添些喜气而特地准备的红玉簪子固定,柳钟情将人转过来看看,仿佛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柳钟意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清亮的桃花眼里仿佛藏着许多情绪。
柳钟情微微一笑,低声道:“怎么了?”
“哥哥……”柳钟意伸手如同小时候一般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
不同的是,这双手已经能将他整个圈起来环抱住,力道与他不相上下。
柳钟情不由得生出些欢喜又酸涩的复杂情绪来,任由他抱着,开口道:“都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那么撒娇不成?”
柳钟意也不反驳什么,发出个闷闷的声音,愈发不肯放手。
柳钟情不由得轻笑出声,揶揄道:“若是上了妆,岂不是全花了。”
“又不是女子……怎会要上妆。”柳钟意声音仍是闷闷的,却抬起头来望向他。
柳钟情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整了整那大红的喜袍,打量一阵,道:“自然,小意生得丰神俊逸,这样便好看得很。”
柳钟意被他说得呆了一会儿,便听柳钟情还接着道:“这几年还被阿衍养的不像原先那么瘦了……”
——这是什么话?
“哥哥。”柳钟意不知怎的便觉脸上热起来,连忙开口打断了他。
柳钟情见他面上泛起点薄红,便颇为配合的不再说下去,只是笑意并未止住。
柳钟意待他笑够了,方才握住他的手,道:“哥哥何时回来?”
这三年来聚少离多,虽说消息从未断过,可他仍是不愿柳钟情一人在外江湖漂泊。
柳钟情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抬手绾好他鬓边方才乱了一点的发丝,沉默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柳钟意有些迟疑的看着他,道:“哥哥还是……因为……”
柳钟情微微摇头:“并非如此,莫要多想了。”
柳钟意闻言唇角微抿,不再多问。
“无论过往如何,我自问无愧、无悔。不管做什么,自是要拿得起,放得下,人死灯灭,白云苍狗,往日不可留。”柳钟情转过眼望向窗外盛夏之景,声音里平静淡漠,无甚起伏。稍微顿了一下,便又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仍是沉默不语的青年,语意轻快起来:“今日是你成亲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你若是念着我,下回便同我一起出去如何?”
柳钟意似是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目光凝在他身上,仿佛是问他所说的是否算数。
柳钟情低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他手心。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似乎是以檀木打造,透着一股幽幽暗香。
柳钟意在他示意下将盒子打开,只见盒中是一颗封存完好的药丸。
“这是红线蛊的解药。”柳钟情见他颇为诧异的神色,解释道:“是谢橪死前留下的。当日我交给阿衍,他却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