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纵然现在服下解毒之物,亦是来不及了。”
柳钟意同出云听了此言不由得都沉默下来,一阵,却见袁青峰渐渐醒转,睁开了眼,咳出几口血来。
“前辈……”
袁青峰见他们这副模样,亦知自己多半是重伤无救,反倒却觉并无甚遗憾,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道:“……无事,我活到现在这个年纪……早就准备好有这么一天了……”
柳钟意眉头拧着,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袁青峰抬手在衣裳中摸索一阵,拿出一个玉佩来,递到柳钟意手中,道:“这个……原本打算给你爹……现在……便给你了罢……只可惜没法带你去看看他的画像了……在、在我隐山派的书房内……”
柳钟意用未曾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捏住玉佩,艰涩的应道:“我会去好好看看的。”
“……好……”袁青峰似是还想说什么,却没了力气,急促的吸了几口气,终是放弃了那个念头似的,道:“我也该寻大哥同三弟去了……”
言罢,他安然的闭上眼,不多时,便失去了声息。
柳钟意望着他的面容,忆起前几日那寥寥的几句关心话语,纵见惯生死,心中亦是泛起悲意来。他与袁青峰实则相识并不久,了解亦并不深刻,但或许是因为这人与他父亲的结义关系,他着实是将他看做十分重要的长辈的。
只可惜,能相处的时间终究太过短暂。
三人静默着,谁都未曾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那面的打斗渐止,几名身上带伤的隐山派弟子急促的跑过来,为首的那人见了此景,当先拄剑跪下,声音喑哑的唤了一句:“师父!”
他们几人是袁青峰的亲传弟子,请命随袁青峰前来,却不想最后竟会有此噩耗。
柳钟意见状静静的退开,好让那几名弟子离得更近些。
秦绍瑞也带着生还的几名问剑门弟子走上前来,沉默着向袁青峰致敬。
柳钟意稍微收拾了情绪,望向原本混战之处,唯见地上倒着不少尸体,敌我交叠,血染红了大片尘土。他皱了眉,却有人走过来温柔的覆上他紧握的拳头,熟悉的气息让紧绷的心稍稍松懈了一分。
“庄主……”柳钟意望向那人,顺从的展开了手掌,掌心那可怖的剑痕仍自流着血。
温衍拿出伤药来帮他止了血,动作仔细而柔和。
柳钟意只觉心绪仿佛也被他如此安抚下来,变得不再迷惘躁动,似乎是连同那道伤口一起,慢慢止了血。
日影偏移,光线逐渐变得暖黄微黯,映得赤月湖面犹如铺着一层灿金。
柳钟情一个翻身落在湖边的树梢上,凤目微眯,冷然望着对面那人。
谢橪长眉微扬,薄唇上含着点笑意,眸中的神色却复杂难以捉摸。
柳钟情低眼看了看匕首上折射的薄薄一层寒光,开口道:“可尽兴了么?”
谢橪轻笑道:“能与你这般打上一场,倒也无甚遗憾了。”
柳钟情颔首,启口却无情:“到此为止。”
他说着足下轻点,欺身而近,掌中寒刃向那人刺去。
谢橪起身飞退,从树上掠下,落在赤月湖靠岸处清浅的水边,柳钟情却毫不迟疑,步步紧逼。
剑刃交击之时,谢橪只觉虎口处被震得一麻,竟然失了力道,险些握不住剑柄,只得另一手也贴上剑身,又退后几步,几乎踏入水中。
柳钟情眉梢微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中匕首灌注内力,又往剑身上砍了一下。
谢橪明显的感觉到内力在身体里失控,分崩离析,甚至于渐渐消殁,手中长剑受他重击之下,居然崩裂开来,断做两截!
柳钟情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斩断长剑后手腕一翻,刃尖直刺他心口。
谢橪一时竟不敢去看他的神色,只是扔掉那柄残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冰凉冷硬,甚至不及剑柄温热,然力道却很大,他失了内力后竟全然阻止不了。
刃尖还未触及胸口,冰冷而锐利的感觉便已经袭上皮肤。
谢橪稍稍低头,看着那刃锋雪白的匕首刺穿血肉,直至只剩下柄端留在外面。
大约是速度实在太快,他一时竟并不觉得如何疼痛,直到鲜血涌出,染上了与他手掌交叠的指尖手背,才觉出那么一点儿真实的痛楚来。
这一式冷硬狠辣,着实刺得精准的很。
力气渐随鲜血流失,谢橪支持不住身体,慢慢坐倒在地,却不肯松开他握在匕首上的那只手。
柳钟情并不挣脱,静静的随他跪坐下来,锋利凛冽的凤目望着他,看上去无甚情绪。
静默一阵,谢橪勉强聚集起一点力气,开口道:“这毒……”
“是我下的,”柳钟情淡淡道:“青墨亭的那杯酒,你可还记得?”
谢橪想起自己主动同他换的那杯加入碎冰的酒,距离那时已几近七日,想来方才柳钟意用的便是些催化的药物罢。
他不由得低笑一声,“你当真了解我。”
柳钟情闻言似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是啊。”
谢橪弯了唇角,抬眼看他,那面容宛若冰雕雪砌一般,他顿了顿,问道:“那天晚上我们下的那局棋,你明明有机会赢的,不是么?”
柳钟情皱了眉头,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世事如棋,如果只是一味的想要平局,就永远只有输的下场。”
“……”
“谢橪,从五年前你告诉我身世开始,我便最大限度的退让,当时我爱你,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