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床上不说话。
“其实也不是真的这样啊,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只是——可能姿势和灯光的问题,还有我的画工也不好……”
“我喜欢给你画。”奕啸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懊恼,“我希望看见老师笔下的我,但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不喜欢。”
“那个——”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也许是个机会……)“你可以尝试笑笑,画出来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笑?”奕啸低下头去,尴尬的咬咬嘴唇,“我宁愿给你画luǒ_tǐ像。”
我的下巴又一次掉到了地上。
我头次发现奕啸说话也很暴露也很大胆——你想我也不敢啊……
“我不会笑了。”奕啸任性的撇着嘴。
“没有人是不会笑的。除非是你自己不愿意。”我放下铅笔,把毛衣递给他。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只是……”他低下头,“每次我一旦想笑的时候,心中就有无限的悲凉升了上来。”
“那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我在椅子上坐下,耐心的看着他,“奕啸,你自己说,你长的怎么样?”
奕啸不说话,过很久他说:“至少比陈老师长得好。”
瞪——班上的这个坏毛病他倒是学的挺快!
“咳咳……这么形容也行。反正老师是挺风云的,追的人不少,你呢?你又好看又聪明,成绩还一级棒,有什么悲凉的,不知道多少身有残疾的人比你惨呢。”
“至少,班上,或者学校的小女生,没有少关注你吧。”
奕啸看着我,慢慢的嘴角上翘,浮起一个——算是——笑容吧。“是啊,很多女生关注我,只要我跟她们说我是一个少个一条腿的残疾人,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静寂。
“要和我在一起,压力绝对不会比我小——别人会是什么的目光?无法忽略的:她是同情吗?还是真正喜欢?最后会怎么样?我想,她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清楚。”
“而我自己,是绝对不能接受别人因为同情来接受我。我,不、需、要。”奕啸攥紧了手掌,一字一句说,“我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哪怕是一个人的孤独前行。但我不需要同情,洒遍泪水只会引起我的反感,我讨厌哭,我讨厌没骨气的样子。”
“奕啸……这样……会不会压力太大……”
“那要怎么样?打落牙齿和血吞,要让我去委屈求人,我不会。”
我想起了当初的那个录取前的电话:老师,如果我今年考不上,你就把档案退给我,我明年再考……
我默默的转过身去打开窗户,让夜风吹去心中不舒服的感觉。我知道奕啸的目光落在我的背上,彼此之间都是受伤的感觉。
“老师……我知道……你对我好,担心我,怕我顶的太厉害会受伤,但我——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会低头啊,如果不这样我坚持不到现在……”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轻轻的叹息着,“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看窗外的大树,就是那棵——在今年的夏天,它被劈掉了最高的枝桠。为什么?不是它不够坚固,而就是因为太坚固了不能柔韧的面对任何的环境。在狂风暴雨的环境中,倒是小草和灌木生存的方式合情合理。”
奕啸走到我身后,从我看的窗口看出去,看着那棵被劈倒的大树。
“它长的太高了。”奕啸淡淡的说。
我心中猛地一颤。奕啸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心底。我知道我和奕啸的认识上有一定的差异,但我不得不承认奕啸的话是有他的道理的。如果有扶持——有帮助——有照顾——还会倒下吗?
有时候,一个环境的重要性,要比事物本身的特性更加能够决定它的命运。
随后,奕啸给了我再一次的震惊。
他指着那棵大树,异常平静的说:“草和灌木会被洪水淹没,大树会被狂风雷电摧残,这样的毁灭——您选择哪一个?”
“如果换是你,会如何选择?”
(汗水,赶快写一章赔罪~~)
11
“如果换是你,会如何选择?”
我想我大概真的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居然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再的摇摆不定——既想简简单单的做小草,又不甘心的想成为一棵大树。人类的贪心,是不是就是这样?
“是做草和灌木,还是做昂天大树,如果是你,会如何选择?”同样的问题我去问司远。
他一阵大笑:“陈老师,你这几天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是在思考这个简单的问题啊?”司远顽皮的眨眨眼睛。“这有的选择吗?是草还是大树,那是与生俱来的属性,不是随我们自己的志愿可以转移和改变。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选择做一棵怎样的大树,怎样才能在环境中求得生存而已。”
“好精辟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司远,突然发现这群小孩的思想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完全估计和领会的了。道理上我是他们的导师,教他们知识和做人的道理;而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我的老师——弈啸给我上了一课,司远又给我上了一课。
“好小子,很好的想法,这样下去我恐怕要管你们叫老师了。”我喃喃自语着,一般回味司远语句中的意境。
司远淡淡的笑着。“当你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的意志改变的了的时候,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了。”
“比如说:我们都是男人的事实,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