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撞到,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院中影影绰绰的皆是桃花树影,别说人,连只野猫都没有。
风怜目在屋中还没睡,正坐在桌边抄一本道籍,听到响动便警觉地握了剑,冲了出来。
却见陈符正站在院子中间,像被定了身一般,动也不动。
风怜目站在廊中,远远地道,“你怎么了?”
陈符站了一会,缓慢说道,“我看到了一个人。”
风怜目便道,“谁?”
陈符摇了摇头,他脸上的神情很奇怪,风怜目看不出他是悲是喜。
“目怜心。”他轻声说。
风怜目一怔,随即道,“不可能。”
陈符道,“我知道不可能,可是我真的……刚刚在我的房间里看到了他,甚至好像闻到了他的味道。”
风怜目思索着,“那他现在人呢?”
“不见了。突然就消失了。”
半晌,没有人说话。陈符与风怜目一直没有对视,但是陈符好像察觉了风怜目疑惑的表情。
陈符突然露出一个极浅的苦笑,“你怀疑我在说谎骗你吗?”
怪不得风怜目,有陈符以前的作为在先,任谁都会对陈符怀着三分戒心,更何况说的是如此离奇的事情?
风怜目却摇摇头,平和地道,“不,我信。虽然不知道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符转过头去看风怜目,月上中天,冰凉的月光洒下来,风怜目的脸隐在廊檐的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三十
气氛变得有点奇怪,陈符闭了闭眼,恢复了平日的镇定。
“那么大的响动,中屋的人好像还睡得很熟。”
中屋的窗子还是黑的。
风怜目明白他的意思,“我从未见过这屋的人。”
“我也是。”陈符走到中屋门前。
风怜目道,“你做什么?”
陈符道,“请他喝茶。”
风怜目还未来得及阻止,陈符门也没敲,抬脚就把门踹开了。
门开的瞬间,风怜目和陈符都皱了皱眉。
屋里有一种极为浓郁的味道,如同无数种药材混杂在一起,长时间不通风,陡然开门,熏得人鼻子难受。
里面确实堆满了药材和各种瓶瓶罐罐,两人从来没在一个地方见到那么多药材,一层摞一层,一直堆到房梁上。
墙角有一些白乎乎的东西,风怜目仔细一看,竟是一窝兔子。
但是,屋里并没有人。
两人一无所获,出了屋,陈符正要说话,却见风怜目神情有些奇怪,似乎在侧耳仔细捕捉什么。
“怎么?”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陈符与风怜目循声追去,声响的尽头是厨房。
厨房里没燃灯,但烧着灶,红色火光在黑漆漆的小室中跳跃着。
有人正站在灶边,拿着一双长长的筷子在热腾腾的大锅里搅动。
他头发很长,绑着只小蝴蝶,乌黑乌黑地披在背上,衣服也是乌黑乌黑的,只有露出的脸和手是白的。
据说这世界上的黑长直,不是人妻就是变态,他是哪种?
风怜目站在厨房门口,忍不住道,“你在做什么?”
那人搅着锅里的东西,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瞥了一眼他,“下面条。”
“……”风怜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你看到的是他?”除了他徒弟怜心,这院子里没有第四个人了。
陈符的脸少见地抽搐了下,“当然不是!”
那人把面盛到碗里,坐在灶上吸溜吸溜的吃面条。
真正的美人,不管他做什么都是美的,就算他头发掉到面汤里,脸上沾着面粉也是可亲可爱的。
更何况那人确是个走在大街上笑一笑,就能引起交通堵塞的美人。
可惜门口两人一点审美追求都没有。
陈符道,“你刚刚一直在这?”
出口就颇有职业风范,审犯人似的。
那人嚼着面条,“刚刚是个什么概念。”
陈符道,“下一顿面条的时间。”
那人埋头开始喝汤,“……那我一直在这,我擀面条的时间也在这。”
似乎有点被问烦了,那人抬头,也不看陈符,径自对风怜目道,“要吃吗,锅里还有。”
“呃……不,谢谢。”
陈符瞥了眼锅里,突然就移不开眼了,瞪了半晌才把目光收回来,莫名其妙地问了句,“……好吃吗?”
黑长直又盛了碗。
这话题转得奇怪,风怜目也瞧了眼锅里,我去!“钩吻?”
他和陈符都不精通草药,但是这样有名的毒草还是认得的,现在那面汤里就飘着不少。
黑长直好像没听到两人的话,径自把剩下那碗毒面条也吸溜了,爽快地把碗一放,神清气爽,一脸满足,脸色还比刚才红润了不少。
陈符慢慢来了句,“看来很好吃。”
风怜目头一次发现陈符还会讲冷笑话。
三个大男人大半夜挤在厨房着实奇怪,风怜目将厨房里的油灯点燃,黑长直这时才看清面前两人的样子,眼中一亮。
他从后面腰带抽出根笛子,跳到风怜目面前,风姿优雅,卓然不群,但是下面的话一出口,顿时是天上人间两个境界。
“这位道长好~俊~俏~,要不要哥哥教你吹笛子?”
模式转换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就差吹个口哨以加强调戏效果了。
“…………”风怜目道,“谢了不用。”
这人毫不气馁,移到陈符面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