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把电话送到骆赛手里,伸手接过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出诊箱,微微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告诉骆赛:“今晚的汤是阿姨教著做的莲藕花生猪骨汤,待会说完过来帮我试一下味道,我第一次做,担心咸淡掌握得不好。”
靠啊,不带这麽地道的好不好!花生也就算了,这里的超市有莲藕卖吗?!我怎麽一次都没见过!!
虽然内心热烈地掀桌,但对於老佛爷般存在的老妈骆赛可不敢怠慢,连忙凑近话筒:“老妈……挺好,我这还挺好,生意一般般……俄耳是……你知道?!呃……啊?啊……是啊是啊……是分租,租下的铺子还有空房间不好浪费……知道了……我哪有欺负他啊……是……我知道了……好了,注意保重身体……唔,再见……”
盖上电话的骆赛更悲愤了,更想要把已经掀翻了的桌子重新摆正再掀一遍啊!
在老妈的心目中自己怎麽就成了欺压良善的包租公?那头地狱犬没给交过一便士的租金好不好?!可这能说吗?如果直接告诉老妈他没收一点钱就让俄耳留下来住,精明的老妈能不怀疑吗?!到时候让他怎麽解释?!其实他并没有跟一个男人同居,只不过是养了一条长出两颗脑袋的杜宾犬吗?!!
“医生,饭做好了。”
厨房响起了俄耳的声音。
走了一天路的骆赛也是饿了,他洗了手坐下,看著俄耳把晚餐一一摆好,俄耳看上去有些不安,站在桌边眼神有些犹豫和忐忑。
“医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著,是之前你的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碰巧不在家,我以为是客人打来的所以就接了……之後聊起来才知道是你的妈妈,她似乎很担心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所以我就告诉了她医生的一些近况……再之後来我们聊起了一些烹饪的技巧,她还教我做汤,所以我想先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对不起……我知道医生不想我跟你的家人有接触,因为我不是正常的人类……”
正直的青年露出了受伤表情,只是他依然坚强地维持脸上的笑容,尽管这并不算非常成功。
骆赛看著桌上蔬菜沙拉、烤土豆、马芬面包、牛排和那一大碗格格不入的莲藕花生猪骨汤,那股因为意外的隐瞒然後又被老妈呵斥了一顿的怒火瞬间蒸发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对俄耳贴心的照顾自己却片面否决的愧疚。
“咳咳……”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然後扶了扶被蒸气蒙上了的眼镜,掩盖了眼中的尴尬,“不是很够咸。”
俄耳顿时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我去拿点盐末!”转身走进了厨房。好狗狗坏狗狗
诺亚动物诊所病历记录簿 07-02
07-02
洗过热水澡,换上了还散发著阳光气息的干净睡衣,骆医生很早就爬上了床,看了一小会书,很快就困倦了,摘下了眼镜早早睡著。
大概到了半夜一点半的时候,好梦正酣的医生忽然听到了敲门声,他半梦半醒地爬起床,推开门就听见楼下睡客厅的青年不悦到了极点的怒吼:“吵死了!!谁他妈的想下地狱!”
可是屋外面的人依然很坚定地敲著门,并没有被吓跑的意思。
骆赛无奈了,只好拉起了阻隔玻璃门的卷帘并打开了外面煤油灯壳里的小灯泡。
隔著玻璃,见到外面站著一个人。
绝对超过了两米的身高、加上身材相当魁梧,让他看起来非常具有威胁性。他身上穿著一件大尺码的风衣,头上戴了顶礼帽,绝对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不但不想给他开门的典型,甚至还想转身拿电话报警的典型。
只是他左边的手臂环了起来,抱著一只绿孔雀,倒是证明了他到这里来的目的。
那个人见骆赛打开了卷帘,於是稍微弯下了腰,把脸尽可能地露在灯光中,然後摘下了帽子……
喝──如果说刚才还担心对方是不是有什麽威胁性,那麽现在完全就可以下“他是坏人!!”的定论了!
那颗剃光了头发没有一根毛的大脑壳上还有坑坑洼洼状的伤疤,每一个伤疤都足有鸽子蛋那麽大呈放射形地裂开并彼此相连,实在无法想象要怎麽弄出来的伤口才能有这样惊悚的效果。而且伤疤还一直从颈子往下蔓延并没入领口,估计衣服下面的身体还可能有更吓人的疤痕。
“……”
骆赛是真想把门卷一拉走人,可问题是对方绝非良民的模样实在担心他直接砸门进来,再说对方手里也确实带著一只绿孔雀,估计是不会有劫匪变态到会带著一只宠物来打劫吧?
扶了扶眼镜,他开锁拉开了玻璃门:“晚上好,请问有什麽事情吗?”
光脑瓢的壮汉咧开嘴,露出一个相当可怕而且阴冷的笑容:“谢谢你,医生,是我的小眼睛生病了,我跑了好几家宠物医院都给拒绝了……”
能不拒绝吗?!别说你这种模样,就是这个时间什麽医院都关门了好不好!不报警抓人就算不错!!
因为他的身高过於魁梧,进门的时候甚至要弯腰低头,强壮的肩膀几乎要挤破了门框,不过他对待怀里的孔雀态度非常小心,生怕它的羽毛被碰到,一直将它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请你登记一下资料。”骆赛摸出登记簿和一支尾部是卡通翎羽的笔递了过去,对方的手大得像蒲扇一样,这一拿起,稍微一用力握紧正准备写,“喀嚓──”笔身直接在他的指头间被掰断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