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怯生生的跪地,抬头求饶似的看着脸色不明的师父,陈汉文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师父,我喜欢你。”
这个傻子。
唐楚云却真的是恼了,他心中千回百转,胃囊肠子都给什么猛烈的情绪翻搅着,他满头昏胀,只觉得自己恨极了这句话,这句陈汉文千遍百遍的“师父,我喜欢你”,刻下听到更有如刀刮。
他一张白如冬雪的脸倾刻胀得通红,艳气更盛,陈汉文情真意切的告白,让他酸楚,更激起他那股妖精脾气,他沉着声,就怕泄了底细,命令着:“给我起来。”
陈汉文摸着头,傻里傻气的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的师父怎么瑰艳不可方物,又带着一股活耀的生机,穿着一身零乱可笑,却彷佛是夜里的仙人,又像是暗里的妖异。
唐楚云又投进了陈汉文的身子,抬起头就是吻,魅惑至极,唇舌交缠之间,吻的陈汉文昏天暗地,只觉得身体火热热的烧了起来。
唐楚云的眼泪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像流星滑过两人之间,转瞬即逝,只怕情欲沸腾的两人看不见,即便看见了,也只能视而不见,至少夜晚的唐楚云是这样的。
“带我回去,好好抱我。”唐楚云用冰清似雪的声音命令。
陈汉文傻兮兮的称是,这才发现唐楚云一只鞋子掉了,肯定是逃跑的时候太匆忙,唐楚云露出的优白足掌,连脚趾头都可爱,陈汉文没敢多看,他讨好的问:
“师父,你鞋子掉了,我背你回去好吗?”
师父生气了,他虽然被吻的迷迷糊糊,可就知道师父生气了。
但是生气什么他可不明白,平日里的唐楚云几乎不发脾气,总是温柔的说道理,像个没脾气的好好先生。
“不了。”
唐楚云今天被抱着一整个晚上,现下又恼又气,既不想碰触到这个傻子,却又想在陈汉文身上放纵,让这汉子晚上只想着自己,只念着自己,哪怕是只有身体纠缠也好。
陈汉文听到这样的拒绝,连吭声都不敢。
唐楚云就这样往前走,一脚穿鞋,一脚不穿鞋,穿着一身过大的衣服,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内裤的傻小子,两个人在深夜里的大街走着,那模样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你们两个人,怎么宵禁了还在大街游荡!”后头传来一声严厉的斥喝。
陈汉文心里叫糟,是日本警察。
果然一位日本警察带着帽子,帽沿压的低低的,又在夜里,看不见脸,他穿着制服,一边走,一边用日语骂:“笨蛋。”
“你怎么没穿衣服?”
唐楚云回过头看着陈汉文,皱着眉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陈汉文却吓傻了,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糟糕,师父白天醒来,发现自己在坚牢里,到底要怎么跟师父交代。
“你的名字。”那名警察拿出一本笔记簿和一只笔,吓声问。
“陈汉文……”陈汉文只得报上自己的名字。
“陈汉文,待会儿跟我来。”警察从鼻子哼出这句话。
“那你呢?报上名字来。”警察抬起脸,看着不远处的唐楚云问。
陈汉文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那名警察满脸都是血,没有眼珠,他转过头,嘿嘿的笑了两声,彷佛察觉到了陈汉文的视线,带着胡渣的青色下巴抖动了起来,伸出拿着笔的那只手掀开了自己的帽子,露出帽子下的头颅,没有头颅,只到额头的一半,浓稠的血液从头顶咕噜咕噜的冒了出来,淋了警察一身。
“名字,报上名来。”
警察的下巴掉了下来,血红色的大嘴歪斜着,咕噜咕噜……连嘴巴里都冒出血水。
“咕噜咕噜,名字,咕噜咕噜,名字,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陈汉文,你为什么站着不动?”唐楚云问。
“师父……?”陈汉文指着警察,恐惧像冰块一样冻结他的言语动作。
“你干什么?”唐楚云看着陈汉文一个人在无人的大街上,像个暴露狂,外加神经病。
师父看不见,师父从头到尾都没看见这个警察。
“名字,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名字,咕噜咕噜……”日本警察踏上前一步,扭曲着身体,骨头咖啦喀拉响,伸出血手要抓唐楚云。
唐楚云只是狐疑的望着陈汉文手指的地方。
“师父!!!”陈汉文惊醒过来,扑过去抱住唐楚云,拉着他倒退好几步,然后想也不想就抱起唐楚云。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不是说不用抱我吗?”唐楚云拧着眉问。
陈汉文根本没有空闲回答,之前忙着跟唐楚云说话,没有注意到……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其实充满了……
他最害怕的……
“师父!!!”陈汉文发足狂奔。
22
超级无敌恐怖,陈汉文吓到屁滚尿流,抱着师父连滚带爬,忘情的鬼吼鬼叫,一路直奔回家,一路上因为实施宵禁,没有人,只有……
陈汉文眼泪鼻涕和口水都流了下来,他真的很怕,这辈子最怕。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永远忘不了过桥的时候,自己突然被一只手拉着脚踝,吓到脸色苍白,惊声尖叫,一时间挣脱不开,差点跌倒,小绿却在半空中笑到肚子痛。
这只万年无敌老妖的快乐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陈汉文的痛苦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