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回什么话,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程潜往厕所去了。他在原地气鼓鼓地钉了好一会儿,但又想不出该怎么羞辱他,只得扭身回到教室,跟自己那伙拥趸说程潜坏话。
年级里这些人说的难听话,郦予初自然是预料到了。没来学校前,程潜就叮嘱她不要冲动、不要在意,她一开始憋着,后来渐渐憋不住了。这不,开学第五天,这姑娘就在专教里跟赵智宁那一伙对骂了起来,声音尖利得楼下都能听见。程潜刚好给她买咖啡上来,听到声音,赶紧冲进教室把她拉开。郦予初气得火冒三丈的,差点儿就挽袖子上去干架了,把那赵智宁吓得直往班里身后藏。程潜无奈的拉住她,低声劝慰:“好了,别吵了,他们爱怎么想随他们想去,流言蜚语又杀不死人。”
“可我听着不舒服,我听着火大!”失控地大叫一声,郦予初扭脸狠瞪着那赵智宁,手里把三角尺用力一砸,随即闷头坐了下来。经她这么一闹,本来专教里闹哄哄的,这时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见她这又气又委屈的模样,程潜窝心得很,胸膛里热乎乎的,但也只得拍拍她肩膀,说两声“不气了不气了”。可这大小姐哪是那么好哄的?小嘴撇着,扭过脸不发一语,显然是准备继续气。程潜无法,只能乖乖地待在她边上,不时宽慰一声,希望她能舒服些。
一直到了晚上,郦予初的脸色都还有些臭,也不跟他好好说话,爱答不理的样子。程潜就当哄个小孩儿,做了好吃的给她,晚上泡脚,又给她把热水毛巾都准备好,就差帮她脱袜搓脚了。郦予初白他一眼,默默地洗了脸,然后泡脚,手里照例是打开电脑看论坛。
就在程潜收拾好毛巾和脸盆准备拿出去时,这本以为要生气到明天的大小姐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拍着桌子大喊起来:“程潜,程潜程潜程潜!——你妈妈这儿有消息了!”
念念不忘
帖子发出去的第四十四天,苦苦的等待终于有了回音——在被歪楼了十几页之后,郦予初眼尖地在回复中发现了这样一条:“这个o是我大学时的学妹,在学校里碰见过,不过没跟她说过话。你找她是有什么重要事么?我应该可以帮得到你。”
电脑前,两人瞪着四只眼睛死死盯着那行字,心说没看错吧,真是有认识的人来了?相互对视一眼,郦予初当机立断,快速地给那个用户发了一封私密消息,祈求他留下联系方式,方便私下详谈。但对方估计不在线,他们等了十来分钟,都还没有回音。
“应该没在线上吧,咱们明天再来看看。”转脸看着满眼失落的程潜,郦予初无奈地撇撇嘴,伸手摸摸他头,安慰道:“好歹有线索了,你也不要太心急啦,总比之前好了不是?”
点点头,垂下脑袋长叹一口气,程潜强拧出一个笑容,端起脸盆看她一眼,随即走了出去。郦予初巴巴地瞅着他,一会儿转身又盯住了屏幕,不停刷新,希望得到对方的回音。不过想也知道,若这人是程潜妈妈的学长学姐,现在估计也四十多岁了,基本上不会这么晚了还上网。无法,还是只能等到明天。
心里装着这件事,郦予初到学校里倒是平心静气很多,也不管那些人怎么说程潜坏话了。程潜则更加夸张,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埋头拿着手机不停地刷新论坛,就等着对方的回音。
一直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信箱里终于有了动静。迫不及待地打开,就见对方发了个□□号来,说可以用□□联系。程潜赶忙加了对方的号码,好友申请发过去,紧张得手心都要出汗。那人很快通过了验证,还发了一句话来:“你好快啊,是一直在等么?”
手指僵硬地握着手机,程潜颤颤地深吸一口气,磕磕绊绊地打了一行字发过去:“是的,我一直在等……请问您怎么称呼?”
对方也很快回过来:“哦,我姓郭,你叫我郭先生就好。你找我那个学妹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么?我可以帮你联系我的校友,找一找她现在的联系方式。”
现在的联系方式……看见这几个字,程潜心里一酸,难受得几乎掉下泪来!妈妈的同学是不是都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当年她半途离开学校,跟着程余远到程家去,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在意么?咬住嘴唇,程潜吸吸鼻子,慢慢地回复他:“郭叔叔,你的学妹已经去世了,我是她的儿子。因为一些原因,我对她知之甚少,在网上放她的照片,也是因为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来寻找当年熟悉她的人。郭叔叔,你能帮我联系到她的同班同学或者舍友么?我想跟他们聊一聊,问一些关于我妈妈的事情。”
这话发过去,对面沉寂了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原来是这样。好,我帮你联系一下校友,有消息的话就告诉你,你别着急。”
“谢谢……谢谢。”终于松一口气,程潜喘息着躬下身子,额头抵在手机屏幕上,眼中热热地弥漫出了湿意。
联系旧人总得花一些时间,人家自己也有工作和日常事,程潜心里有准备,就那么乖乖地等着。过了三五日,他这边还没有音讯,唐觐那边,慈善晚会倒是先开起来了。
这慈善晚会是唐氏主办的,每年开一次,都是由李越主持,今年也不例外。申城的富家太太们多以被邀请参加为荣,且不说李越在慈善界的知名程度,单冲着唐家的面儿,他们也得忙不迭地跑着去。
以往没程家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