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成祸。”莫丞相看了淮钧的脸色一下,为了让自己安心离开,决定把心里的想法一字不漏地说出:“就以匈国一事为例,举朝上下都清楚镇远将军到底应否回守边关,只是庆王等人揣度了圣意,才会一再拦截艺王,对望王步步进逼,但是望王势力大减,回击无力。望王尚且是个祸患,庆王一派也不得不防。”
“如此听来,是朕错了吗?”淮钧言不由衷地问,他虽然尊重莫丞相,可是他一心要铲去诺煦的势力,也把永霆的一半虎符拿回来了,自然听不进莫丞相的话。
何况莫回川是诺煦身边的人,纵然莫丞相心系家国,但是也不能断定他不是为了儿子才出口护住诺煦。
“微臣惶恐。”
淮钧想了一想,把桌上的信收去了,再问:“那么丞相认为匈国之事,该如何解决?”
莫丞相直言道:“镇远将军。”
“别无他法?”
“江怀风。”莫丞相退一步说,但随即又说:“镇南将军是个军事奇才,战术百变,可是南蛮的祸害比匈国更重,而两地相距甚远,镇南将军一旦出征匈国,就会让南蛮各族有机可乘。”
“嗯,丞相言之有理,此事朕会再作考虑。”淮钧又问:“丞相亦提到朕该把望王的党羽引为己用,请丞相详说。”
“详说倒不必,就四个字,恩威并施。”
”那么丞相认为望王到底能不能留?”淮钧笑道:“望王仁德睿智,爱民如子,这些朕都知道,丞相就不必再提,朕只想知道丞相以为望王该不该留?”
莫丞相叹了一口气,答道:“臣只求圣上能留望王一命。”
这一次,淮钧满意地点一点头,他手指掐住信角,说:“请莫丞相好好休养,珍重身体,若往后朕在国事上遇到问题,还得找丞相回来分忧。”
“谢圣上!”莫丞相站了起来,正想告退,但话因淮钧忽然开口的问题而哽在喉咙里。
“莫丞相,留步一下,朕还有一个问题。”淮钧放开了信,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沉着地问:“望王的生父,到底是谁?”
任莫丞相是见惯风浪、处变不惊的人,此时也被这问题惊倒了。
淮钧如此问,代表他知道了诺煦并不是先帝所出,但他既然还不知道诺煦的父亲,莫丞相认为自己不应该说。
淮钧又说:“就算丞相不说,朕还是有办法查出来。既然丞相求朕留望王一命,那么便不该对朕有所隐瞒,难道朕应该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留着吗?”
莫丞相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从口中说出了三个字:“陈逸云。”
“前陈丞相家的公子?”
莫丞相点点头,忽见淮钧勾起唇角,却没有一丝不悦,他就松了一口气。淮钧让太监送莫丞相出去,莫丞相一路走得提拔,没有异样,一直到了宫外,他才扶着墙,喘着气。
如淮均所说,就算今天莫丞相一字不提,他还是可以将陈诺煦的身世查出,所以莫丞相只能冒险把陈逸云说出,只希望减低淮钧的戒心。但是如果淮钧的戒心不减反升,那么他要将诺煦的身世查得清清楚楚的话,就会轻易多了。
结果是陈逸云的身份的却降低了淮钧的疑心,但是他却越想越不妥,一旦他再起疑心,就是更加厉害。他马上叫来南起,问道:“宋乐玉的事查出眉目没有?”
“当日过去天牢行刑的人销声匿迹了,微臣已经派人追查他的下落。”
“好。你再去查一下陈逸云的事,这事虽然难办,但你必须亲力亲为,不能让别人知道。”
“是!”南起垂头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圣上,不好了!”忽然有一个人冲了进来,他的脚步还没有停稳,气息也没有缓过来,就听他说:“陈璞晕了、他晕了过去!”
一听,淮钧再也坐不住了,他从座上跃起,急步地离开翠微宫,赶过来的阿福上气不接下气地紧跟着他。
他们到了昭和殿时,太医刚好为陈璞诊断好了,他让阿福等人一定要让陈璞吃一点东西,否则以陈璞的状况肯定挺不过几天。
淮钧命阿福跟太医去拿药,再端一碗热汤来,他自己则坐在陈璞的身边,倒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只有陈璞还在他的眼底下,他才能安心一点。
因此,尽管他这几天都不能好眠,疲惫十分,但是他还是舍不得闭一下眼睛,连眨眼的次数也是十根手指可数。
静谧的寝房里只有陈璞轻微的呼吸声,却是不安稳、不平静的,使得周遭的空气阴沉地凝固在一起,十分局促,淮钧满脑子的思想都被抽干了,偏偏同时把一个逼迫陈璞吃饭的办法抽了出来。
要是如此逼迫陈璞,以陈璞的脾气,他再不情愿都会端起碗,吃一点的,但是陈璞这么的憎恨他,他怕一旦用上了这个办法,陈璞就更加不会原谅他。可是事到如今,只要陈璞不再折磨自己的身体,无论怎样,他都认了。
主意已决,但他还是摸了摸陈璞的眉眼,无奈地说:“璞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阿福把汤端来后,没有多留,就被淮钧赶了出去。
淮钧一指微微地分开陈璞的唇,再捧着碗,一勺一勺地喂着他。
晕了过去的陈璞比清醒的时候更加诚实,虽然他下意识还在抗拒着流入嘴里的热汤,以致一勺的汤至少有半勺沿着唇角滑了出来,但毕竟他饿了好几天,胃里的空虚感还是促使他喝了半碗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