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该赏的自然赏,该清算的亦会被会清算,他们都不敢不出现在大典之上,只能战战兢兢地站立其中。
然而,还是有一个人没有出现。
旻轩看着站在他旁边而孤身一人的诺煦,神情终于不再是以往的慌张,成王败寇,他不再害怕诺煦,就算今天他抖出诺煦的身世,也没有人可以动他半根毛发。
他轻扬嘴角,不屑地说:“二皇兄不敢来,大皇兄倒有面目站在太庙之前?”
诺煦向来知道旻轩不喜欢他,如今旻轩主动开口,明知道他是挑衅,他还是脸挂微笑,一双单凤眼尽是光彩,显现没有为到这个登基大典而灰了一点心。
“为何不敢?”
四个字堵住了旻轩尚未说出的嘲讽的话,他顿了一顿,才仗势凌人地说:“大皇兄的胆子大,这太庙前倒可以站得稳,可是太庙内就不是大皇兄可以进的地方,列祖列宗在上,把我们这些子孙都看得清清楚楚,也全凭他们看着,才拦得住不三不四的人。大皇兄,你说对不对。”
说罢,他就稍稍地观察着诺煦的脸色,原以为他掐住了诺煦的痛处,没想到诺煦的脸色依然没有变,还是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在心底狠狠地骂了一句--虚伪,而诺煦的答话使他气从中来,再骂了一句--厚颜无耻。
“永霆该来看看,咱们的五弟长大了,懂得大体,懂得为皇族着想了。”诺煦一脸安慰地感叹:“你跟明珞玩耍的时光好像不过是昨天,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不要用你的嘴巴来提明珞的名字,你不配!”旻轩压低声音,愤然地说。
“为什么不配。”诺煦靠近旻轩的耳朵,笑道:“谁最不配提明珞的名字,你应该问问你二皇兄。”
这个问题不用问永霆,只要问一下当年知道整件事的人,都知道答案是淮均,可是这件事旻轩只听淮钧说过,一直以为是先帝勒二人分开,而明珞抵受不住自尽了。
他哼了哼,矛头直指诺煦:“明珞这么的好,而你害了这么多人,满口血腥,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你既然这么珍惜明珞,为何还要置你二皇兄于死地?你就不怕明珞在天之灵恨你吗?”
旻轩摇摇头,双目都是对诺煦的嘲笑,笑他的不自知,笑他的笨。
“二皇兄是我的兄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要他死。”他利眼看着诺煦,利得想一刀刀割他的肉,砍他的骨似的,“从头到尾,谁要置我于死地,我只要亲眼看他死得有多惨。”
这么冷酷的话无疑震慑了诺煦,他知道旻轩恨他,却不知道恨他到如此程度,而这样浓重得不可毁灭的恨意,就只有一个人在遭到难以承受的苦痛后才能拥有,用来支撑自己活下去。
他见过太多,他明白,也为旻轩感到内疚和难过,但是他脸上还是一贯温和的笑容,以兄长关怀的口吻说:“旻轩,你有事大可以直说,收在心里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不是吗?”
一句苦了别人,使旻轩想起为他而死的庞湛,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忍住上前揍诺煦一拳的冲动,而压抑着的冲动变成愤怒的话:“那你为何不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你苦了自己不要紧,为何要苦了这么多人!”
话到最后是悲哀的,他这几夜总禁不住想,倘若没有人夺取过他的阳光,他也不必活得暗无天日似的,那么他与庞湛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友,而不是到了庞湛死了,他还是推开他的。
“你以为我把事情说了出来,你们就都会好过吗?”诺煦笑了一声,这是真心真诚的话,不过此时的旻轩不明白,只是觉得诺煦的嘴脸越发丑恶,便扭个头去,只听见他说:“你长大了,既然踏进了朝堂,谨记万事以国事为先……”
“哈,大皇兄,别以为一句大皇兄你就真的是我的哥哥,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旻轩驳斥了他一句,然后离开了他两步,两个人各自站着,身后的人再多,都显得格外的孤单。
诺煦抿一抿唇,心里想说的是,往后他做不到的就由旻轩来做了,可是这么一句话他不能说,他心里的愿景无论如何都只能与事实相违。
忽然,两边响起乐曲,他把视线从旻轩身上移开,看向红毯上,身穿龙袍的淮钧,在满目之下,极具威仪地踏上台阶,来到龙椅之前。
淮钧极目扫遍台下的所有人,最后定在诺煦身上。曾经诺煦讥讽过他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但他现在既登上了帝位,陈璞也回到了他的身边,谁说鱼与熊掌,不能得兼?
李公公拿出先帝遗旨,交给莫丞相,典礼开始。
莫丞相先宣读先帝遗旨,淮钧登基为皇,坐上龙椅,改元弘德。然后董靖册封为后,继而旻轩封为庆王和大大小小先后封了几个官,再读出淮钧拟好的圣旨,追封纭妃位懿德皇后,大赦天下,最后淮钧捧着两个灵牌,进入了太庙。
他把那两个灵牌放在一起,先逐一拜过列祖列宗,最后才定在两个灵牌前。
他鞠了三个躬,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下来,他说:“父皇,母后,从今以后孩儿会好好治理山河,你们在天之灵,尽管放心。”
他再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太庙,重新坐回龙椅上。此时,所有人跪了下来,齐呼:“圣上万岁万福!皇后娘娘千岁千福!”
淮钧抬一抬手,说:“众卿家平身。”
“谢圣上!”震耳欲聋的声音之后,就是索索的起立声,整个典礼也完结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