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烛恶灵恨恨道:“罢了!就先让这毛孩子多活些时日,一旦他出了云外青渊,脱离了风上青的庇护,那时……”
恶灵说着,蛇影渐渐暗淡,再一次沉潜下去。
第二日,天光尚未破晓,薛不霁便醒了,他将江海西摇醒,一大一小洗漱完毕,便出了院子,往云外青渊东面走去。
这时天色未亮,四野黑黢黢一片,薛不霁点燃火把,紧紧牵着江海西的手,问他:“你怕不怕?”
江海西摇摇头:“我不怕!我要去和师父学本事,什么都不怕!”
薛不霁笑笑,两人相携着来到云外青渊东面一处峭壁下。薛不霁将火把c-h-a在石壁凹口处,扯了扯从上方垂下的一条绳索,确认无虞,将师弟背着,攀扯绳索慢慢爬上去。待爬到半山腰,衣衫都s-hi透大半。山风吹来,激得他浑身一凉。
此时东方终于露出鱼肚白,一缕金光破开云层,s,he穿郁郁苍苍的雾霭,照拂在绵延的山林上。
这一切仿佛是眨眼之间,教初初见到的江海西倒吸一口气。
薛不霁微微一笑,提醒他:“你可要抱紧了师哥,若摔下去,师父也救不了你。”
江海西搂着他的小胳膊立刻紧了紧。
薛不霁继续往上爬。周身的层云在逐渐变多,变厚。待终于爬上摩云崖,四周已是一片茫茫云海。但见摩云崖顶一人正迎着晨光打坐,仪范清冷,风神轩举,正是二人的师父风上青。
薛不霁带着师弟爬上去,走到师父身后站好。片刻后,风上青吐纳完毕,头顶一缕淡烟慢慢消散。
他站起身,由弟子们一一上前问安见礼,接着便开始例行授课。因为江海西是初初受教,风上青便将淬体心法从头讲了一遍。
淬体,乃是引天地灵气入体,在体内循环一个大周天,淬炼经脉,很多人一生都无法淬体成功,有的是因为淬体功法低级,有的是因为找不到灵气丰富的山水宝地,而这摩云崖上,可以说是整个云外青渊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淬体靠得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功夫,朝夕之间看不出j-i,ng妙。但是薛不霁知道,师父传授的这部《太羽含真诀》乃是上上乘的内功心法。前世他见过不少大门派的淬体心法,都觉得不及《太羽含真诀》高妙。这一点,看风上青自淬体大成之后,容颜衰减如此缓慢便可窥知一二。
江海西年纪还小,风上青便仔细讲解了一遍。江海西却是十分聪慧,听过便能记住,还能举一反三地询问诸如:“师父,冲脉与带脉不相交,要如何‘生发诸端,引气成一’呢?”此类问题。薛不霁坐在一旁,打坐入定,运行淬体心法。
江海西的聪慧与天才,他前世早就见识过,因此这启蒙一课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果然,待薛不霁引气运行了一个大周天,江海西也已经能引气入定了。
薛不霁便将师父昨日教授的剑法练了一遍。片刻后,江海西睁开眼睛,头顶也冒出白气。
金光照耀在摩云崖顶,师兄弟二人脸蛋都是红扑扑的。风上青传了江海西剑术,薛不霁便持剑与他喂招。风上青在一旁指点二人缺漏之处。
午时师徒三人下了摩云崖,用了午饭。薛不霁与江海西照例看了看边丛白,他还是时睡时醒,一时不得大好。
师兄弟二人中午午休过后,又继续练剑,风上青来看过一次。
待到边丛白终于痊愈,已经过了近四个月。薛不霁淬体已有小成,点苍碎雪指第一式能使出五六分威力。
这一天,薛不霁与江海西练完功回来,便见到边丛白坐在院内,风上青站在他身侧,给他围上一块布兜,持一把短匕为他细细修面。
薛不霁笑嘻嘻地走过去,牵着师弟在一旁观看。难怪师父颚下无须,原来他会给自己修面。
“五叔叔剃了胡须,看起来可俊多了。”随着一丛丛卷曲的胡须落地,边丛白一张刀削的俊脸也逐渐显露。薛不霁没想到原来边五叔模样也生得这般俊美,也显得年轻许多,看起来约莫二十六七。
边丛白看着薛不霁,挑眉一笑:“雪不晴,你小时候说过的,五叔比师父还俊,你要给五叔做媳妇,你不记得啦?”
薛不霁脸上一红,连忙道:“小时候不懂事,说的玩笑话,五叔莫笑话小侄。”
风上青道:“别挤眉弄眼,当心我手抖伤了你。”
“嘿,这是护犊子了。你风上青若是会手抖,我边丛白不穿衣服绕着垂云城跑一遭。”
“不穿衣服跑一遭,那不是正称了你意。”
这时,庚子聋前来回报风上青,说是三圣山下发现有南疆乌衣流门人的踪迹。风上青脸上煞气一闪,目光如电,连连冷笑:“好,好。我不去找他们的晦气,他们倒找上门来送死!”
薛不霁心肝一颤,连忙道:“师父,五叔,依徒儿看,这些人是循着上次那拨人的踪迹,找到了三圣山脚。上次的痕迹我们已经处理干净,他们想来也摸不着头脑,说不定过几天便散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疆乌衣流固然好对付,但是你也说了,他们身后说不定另有指使之人。这人是谁?我们未查清楚前,不便贸然行动。”
边从白调笑道:“小雪不晴,你也说了,是说不定另有指使之人,也说不定没有。你边五叔我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怕他们。”
“我徒弟说有,那就必然是有。”风上青堵上边从白的话头,又对薛不霁道:“霁儿,说说你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