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笑个不住,将他一把抱起来,捏捏他的脸:“你这小家伙,怎么见谁都叫爹!”
一个温和的声音问道:“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呢……”
在薛不霁的回忆中,这句话断断续续,听不真切,但是这个温和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梅伯父。
那白皮肤男人点了点角落里捆着的两个老头:“若是这孩子……发作了……就由他们……”
这句话也听不真切。
薛不霁由边五叔抱在怀里,好奇地瞅着角落里的那两个被俘虏的老者,青衣道人对那两人喝道:“听见没有!以后这孩子就是你们的主人……若不是为他,我太白星不会留你们命在!”
薛不霁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回忆中那两名老者的脸有些模糊,但是应当就是聋哑二仆没错了。他怎么也回忆不清当时几人还说了什么,也想不起爹说的是什么发作,又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留下两人。
他对游长鲸说:“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在云外青渊了。怎么了?”
游长鲸蹙起眉头,有些犹疑,似乎不知该不该说。薛不霁忽然想起来一事,对他道:“对了,留下他们时,梅伯父也在的,或许梅伯父知道的比我还多,你不妨去问问他。”
“原来主人也知道。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主人总不会对您不利。”游长鲸正要站起来,忽然凝神细听。不过片刻,薛不霁也听见了,远处一匹马四蹄踏水,由远及近狂奔过来,想必不过片刻便可以追上他们的马车。
第43章 闻香鼠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往北面去的路人,但是能拥有这等脚程的一匹宝马,这赶路之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但愿这人和他们别有什么瓜葛才好。
游长鲸出了马车,坐在庚子聋身边,癸卯哑和季伯良骑着马守卫在一旁。
这时,身后那骑着宝马的路人已经风驰电掣一般,赶了上来。薛不霁将棉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双眼睛,扫了一眼。马上坐着的原来是个少女,穿着一身夹棉丝袄,身后背着个包袱,被追着一般,没命地往前赶路。
这姑娘竟然还是个老熟人,洪楚腰!
见她奔得远了,薛不霁叫了一声:“洪姑娘!”
洪楚腰回过头来,瞧见薛不霁,咦了一声,脸露喜色。她显然十分匆忙,身有要事,从背上解下那个棉布包袱,抛向马车,叫道:“薛少侠替我看着!”
说罢飞身从马背上下来,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儿狂奔而去。她也飞身遁入一旁的苍林之中。
游长鲸哟嚯一声,将那棉布包裹接了,丢进马车中。薛不霁十分纳闷,暗道难道有人追着她,才让她话都来不及细说?他原本想问问边五叔的事,也没来得及开口。这棉布包里又是什么东西?
这时,掉在马车内的棉布包动了动,江海西惊呼一声,叫道:“师哥!这里面有东西哩!”
他混不知畏惧为何物,伸出小手戳了戳那包成饺子状的棉布包,戳开一条小缝来,一条灰色的细尾巴露了出来,江海西咦了一声,两指捻起那条尾巴,将活物从包袱里拖了出来。
那居然是一只灰色的小老鼠。
还来不及看清这小老鼠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听见马车后凌乱的马蹄声再度响起,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薛不霁使了个颜色,让江海西将灰鼠揣进怀里。接着身后那队人马就已经赶到近前。
外头传来游长鲸的喝骂声:“好狗不挡道!起开!”
薛不霁掀开棉布帘,问道:“怎么了?”
他扫了一眼,这一队人马清一色黑皮裘袄,领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细眼细,身上裹着的裘袄衬得一张脸雪白,团着脖子的皮毛更是乌黑油亮,没有一根杂毛。他使一根九节鞭,腰间还悬着一块玉佩,一面光亮如镜,另一面用小篆刻着玉镜山三个字。
这少年扫了薛不霁一眼,神色高傲,连话都不屑说。游长鲸恭身回禀道:“少爷,嘿,看来咱们是遇上北境主人了!”
薛不霁故作惊讶道:“北境主人?此话怎讲?”
游长鲸笑道:“少爷,这些人若不是北境主人,哪能狂成这样?好端端地将咱们拦着不让人走,嘿,想必这条路是他们开的,霜未城是他们管的!这不是北境主人是谁?”
薛不霁与他一唱一搭,演得很是来劲:“你这刁奴,瞧你说的,那北境主人可不是这等蛮横之人,我听说他为人宽容,性情温柔,礼贤下士,匡扶正义,是个高风亮节、光风霁月的高人哩!这些人么,嘿!”
风雪二使听他吹得这般高调,都扑哧扑哧笑起来。
那少年被这两人羞辱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正要发怒,他身后一名年长些的青年走上前来,向薛不霁行礼道:“这位公子,是我等唐突了,还请您不要见怪。昨夜我师弟有件宝贝叫贼盗走了,我们顺着马蹄印记一路追赶,追到此处,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瞧见他?”
薛不霁笑道:“原来如此,早说么。我们刚才的确瞧见一人乘着一匹快马,一阵风似的过去了。我就瞧见这人身形瘦弱,身后背着个布包袱,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现在赶紧追上去,或许还能追上。”
青年听了,便与少年对视一眼。那少年道:“哼,那小贼我是一定要抓的,是扒皮还是抽筋都随我!你们么,也得让我搜一搜。万一你们与他是一伙,特意等在这条路上接应的呢?”
少年扬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