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掌门又叫了一声:“勤早。”
薛不霁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参天古木,却不见有人飞下来。他四下看看,才终于见到众人的y-in影背后,一个年轻蒙面男子从水中浮现一般,缓缓自y-in影内走出,跪在游掌门身前。
众江湖人士都是色变。这个叫勤早的蒙面男子何时潜伏在他们的y-in影内,为何他们居然无一人察觉?
游掌门再度吩咐:“你带上雪生白露丸,与鹤生一起去三焦村,交给洪家婆婆本人。”
薛不霁眼中一热,已经猜到游掌门要将他扣住,为避免耽误边从白的伤,让两人先一步将解药送去。他这般处理,自然没有什么错处,薛不霁也说不出什么,只将怀中的雪生白露丸取出来,递给那个叫勤早的蒙面男子。
游掌门又对众人道:“玉渊师兄与谢副使之死,疑点颇多,我会派人查清楚,早日给光明城一个交代。宴席是吃不成了,诸位若是无甚要紧事,便在此处多盘桓几日,由天机门尽一尽地主之谊。”
话是如此,但天机门出了这等大事,众人哪好意思多叨扰,两日内便走了个干净。
薛不霁师兄弟二人便由游掌门暂时扣下。薛不霁也将事情原委说了,只是没办法说出为何他会驭蛇之法,游掌门不置可否,只说请他委屈几日。
薛不霁倒是不如何委屈,天机门非但没有刑讯逼供,反而礼遇有加,好吃好喝,而且边五叔那边也有人送去解药,只是他想起玉渊先生和金瞳,心情郁郁,而自己背上的红色蛇印,更是让他嫌疑难以洗脱,不免心情沉重。
到了第五日,游掌门遣人来请。薛不霁正兀自猜测,莫不是找到了玉渊先生等人的尸首,验看了伤处,能为他洗清嫌疑?或是另外寻到了有力证据。
他左思右想,牵着师弟跟在天机门弟子身后,来到游掌门院落内。那石桌边除了游掌门,另外还坐着两人,一人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腰间挂酒葫芦,一人是位骨瘦如柴的老秀才,头戴儒生巾。
这两人薛不霁认识,正是于他大伯父梅厌雪座下任差,号称风雪二使是也。
薛不霁心道:难道是大伯父遣了这两人来的?他也听说了我蒙冤之事么?
风雪二使见他到来,站起来见礼,口中称道:“见过薛少侠。主人差我二人前来接薛少侠回去。”
薛不霁问道:“大伯父怎么知道此事?”
“边大侠来了信。”
薛不霁看一眼游掌门,低声道:“我眼下官司缠身,大伯父来要人,怕是要让游掌门难办。”
胖和尚道:“这个好说。我已经跟游掌门说明了来意,他也答应放行。”
薛不霁看向游掌门,见他果然点点头,踟蹰道:“游掌门,当r,i你答应会给光明城一个交代,现在你若是将我放走了,只怕那些人纠缠上来,反倒给你添了麻烦。”
游掌门笑道:“不必担心,你且随二使去便是。”
他说得这般爽快,薛不霁哪还有不应之礼,当即便谢过,收拾了行礼,带上师弟,与风雪二使一道离开天机门。
几人在走之前,还去了玉渊先生的墓前。那叫梅生的没能找到玉渊先生的尸骨,天机门只能建个衣冠冢。那胖和尚和玉渊先生是旧识,在玉渊先生墓前拜了几拜,唏嘘叹气道:“玉兄台,你这般高洁的人品,竟然落得个尸骨无存,当真是好人不长命。不过我想你的死与薛公子是无关的,他是我主人的子侄,我主人多么好的人,他的子侄一定也不是个恶人。”
薛不霁与江海西也在墓前进了香,想起玉渊先生往日的英姿风骨,都是心中悲伤。
几人的船只开锚,于岸边荡开,岸上青草碧树渐渐远了、小了,薛不霁见青山依旧,绿水不改,只是金瞳与玉渊先生已丧命九泉,不禁悲从心来。
就在这时,深处远远奔来一袭白衣,漫漫荡荡,到了岸边,薛不霁才看清那是潭鹤生。难道是潭鹤生不忿掌门将他放走,特来阻止?可是那日在天机峰顶时,潭鹤生还未他说过几句话来。
一个水边,一个船头,两人四目相对,都不说话。船远远地行开了,潭鹤生挺拔的身影也渐渐模糊,身影落入清波碧水,仿佛是一只孤独的白鹤,于青山碧树间,卓然而立。
船行远了,视线内只剩下了一个白色小点。
一行人乘船溯江而上,这一日,东方拔白,江上仍是一片雾蒙蒙的,看不清前路。薛不霁自船舱内醒了过来,心中一动,感觉有事要发生,推醒了江海西。
江海西坐起来,小拳头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向薛不霁。薛不霁将食指竖在他嘴唇前,示意他噤声,轻轻推开隔窗,望向外头。
胖和尚就坐在船头饮酒,瘦秀才站在船尾读诗。
船向前行了一点,已能透过江雾,隐约看见前方。薛不霁扫了一眼,已看清四周围着十七八条船,将他们围得铁桶一般,
水泄不通。
胖和尚喝完酒,将酒坛子朝前头一掷,打在前方拦路的一条船上,船身登时一震,胖和尚骂道:“哪来的狗,敢拦爷爷的路!报上名来,爷爷不斩无名之辈!”
那边船头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一身劲装,腰间配刀,靠的近了,薛不霁一打眼便看见他们船身上光明城的标记。
这中年男人眉目英挺,身姿矫健,一张方脸不怒自威,纵声道:“少啰嗦!将那姓薛的小子交出来!”
胖和尚哈哈大笑,对那瘦秀才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