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人工开凿的岩洞里灌进来的风。转过身,地宫的石门就在眼前了。
他走到石门前,在旁边爬满藤蔓的岩壁上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一个水滴状的凹槽。他轻轻触着这个锁眼,犹豫了一下。
没时间多想了,他伸手到怀里拿玉坠子,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玉坠子不见了。
几乎与此同时,身后接连传来有人落地的声音。廖蓝缓缓转过身,珑白就站在那边,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像是魂魄被抽走了一般。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十来个人,两个彪形大汉先冲了过来,把廖蓝牢牢制住。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名二十多岁模样的男子嘲讽地问道,向廖蓝示意他手中的东西——闪烁着红光的玉坠子。
廖蓝没有回答。男子挑衅地一笑,摘下珑白耳朵上的仿冒品,扔在地上,把正品重新给他戴上:“和你说了那么多次,你都不信,现在怎么样,还打算再相信他一次?如果不是我找人跟踪他,把玉坠子偷回来,你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珑白一个字都没说,仿佛一开口自己就会碎裂成千万片。男子摇摇头,拉着他走到石门前:“好吧,再多给你看点好戏。来,你自己开门。”
珑白机械地取下耳坠子,按进锁眼,石门打开了。男子推着他走进去,蓝色的荧光像一盏盏灯笼漂浮在空中,照亮了地宫的全貌。6年前廖蓝和珑白离开时坍塌成一片废墟的地宫,如今已修建如初。
珑白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身子垮了下去。男子抱住他,笑吟吟地贴着他耳边说:“小傻瓜,这就受不了啦?你再抬头看看。”
珑白泪眼朦胧地向上面看去,地宫顶上乍一看是岩壁,细看却有人工拼接石板的痕迹。“这七拐八拐的,又回到廖家宗祠下面啦。等你在上面搞认祖归宗仪式的时候,机关一放,怦,你就下来躺祭台上啦。为了封印你,你的相好既舍得花钱,又舍得花时间,还费了那么多脑子把你蒙在鼓里,我是真心的佩服啊。”
男子摸摸珑白的脸,啧啧道:“可惜啊,长这么好看,还在一张床上睡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他还是要当英雄救世人,大义灭亲,真是可歌可泣。”
“你……是谁?”廖蓝问。在过去的短短几分钟里,他已经在心里打了自己无数个耳光,这个男人一定就是阿虎说的那个可疑的路人,但他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难怪阿虎后来传来讯息说男人再没出现,他一定是跟踪阿虎离开眠江,发现了廖蓝,然后找机会暗中和珑白接触,所以珑白才经常在夜里一个人出去,而且情绪如此反常。
“你到底和珑白说了些什么?”廖蓝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为了男子在最后关头的搅局,更为了自己功亏一篑的愚蠢。
男子大笑起来。“廖大少爷,你一定不记得我了,但我一辈子都记得你。至于我是谁,我和珑白说了什么,哦不,这个名字他也不会要了,改天让他自己再取一个吧。总之,这些你都没必要知道了。”
他转向珑白:“他对你说的谎,可是数也数不清啰。我呢,只对你说一句真得不能再真的话:你是恶龙,他是救世主,你们两个人,不是他死,就是你亡。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你有那么大能耐,何必憋屈着,今后我们联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比你现在和他一起的日子好?”
珑白一步步地走向廖蓝,眼里不再是愤怒的火,而是灰冷的冰。“你要我死,我随时可以死。”他咬牙低声道,“但是,你为什么骗我?”
廖蓝心急如焚,但眼下的状况完全没有预料过,根本无计可施。他只能说:“珑白,这里危险,不管你想怎么样,我们出去再说。”
“你到现在还要骗我!”他夺过架着廖蓝的打手身上的刀,抵在廖蓝喉咙上,“我说过,你如果骗我,我就杀了你,这是你自找的!”
“放开老爷,不然我启动封印,大家一起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传来。
所有人都骇了一惊,回头看去,一个女孩从祭台边的阴影里闪出,双手敏捷地按在了祭台上的一个龙形钮纹上,威胁地看着众人。
“稚堇!”廖蓝惊讶地喊了出来。事态越来越糟糕了。
“厉害嘛,我派了3个人过去,你居然都没死。”男子啐了一口,对珑白说,“动手,她不可能知道怎么封印,唬我们罢了。”
“慢着!”稚堇一只手按着钮纹,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抖了抖,“我不知道怎么封印?你认得这个是什么吗?”
虽然距离不是很近,但仍能辨出稚堇手上是一张画着密密麻麻线条的图纸,男子的脸色变了。稚堇满意地冷笑一声,把图纸飞快地揣回怀里,再次命令:“放开我老爷。”
男子悻悻地骂了一声,示意手下放开廖蓝。突然,珑白大笑起来。
众人都不明就里地望向珑白,他还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一直都很孤单,本来以为终于有了一个人陪我,没想到……”珑白用笑到嘶哑的声音说,“今天人到得这么多,真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珑白眼中突然射出慑人的寒光:“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祭台首先爆裂,气浪把来不及反应的稚堇掀到几米开外。廖蓝急忙大喊:“珑白停下!不能用法术!”
地面像起浪了一般涌动起来,瞬间两条黑色的巨龙破土而出,咆哮声震得地宫随即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