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地,所有的光影都开始褪色,知觉慢慢恢复,我只感觉唇齿之间好像被挤进了什么软软暖暖的东西,接着温水一点点被渡进来。我下意识伸出舌头去探,却在触碰到它的时候感觉到它停了一下,接着用不容置疑的力量从我的口腔里退了出去。
“唔……”我费力地做出吞咽的动作,只觉得全身都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缓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视线好不容易对了焦,结果陡然看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小、小哥?”
脑中“轰”地一下当了机,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上却还是没什么力气,只是有些气喘地瘫在闷油瓶身上,视线盯着闷油瓶有些晶亮的嘴唇,脑子里首先反应的是刚刚他好像吻了自己。
“小哥,你……”
“吴邪。”
他扶着我靠在他身上坐起来了一点,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再没下文,我这才发现这丫不光是嘴巴亮得很,他妈眼睛里闪出的那道光线更是灼灼逼人,差点没把我主机给烧掉。
“小哥,你刚刚在……”
“小三爷醒了?”我一愣,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慢慢挪了个方向朝那边看,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一身黑衣,还带着一副墨镜的家伙,正往身前火里堆柴,一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挥着手打招呼,“怎么样,我说他会醒的吧。哑巴,这次你可欠了那小家伙一个人情。”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儿,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越发有点摸不着头脑,按说我上次进入这个身体的时候是跟小李在一起,正准备去找黑瞎子,结果还没下去多久就遇上了那些变异的东西,还被逼得走投无路。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黑眼镜是怎么找到的,闷油瓶怎么在这里,他刚刚那动作又……
“小三爷,你这回醒得可不容易,就不能省省精神少折腾会儿,免得待会儿又昏过去了,这里又不比他们的实验室能吊着你的命,就算现在你醒了状态也差得要命,哑巴有耐心顿顿喂你吃喂你喝,我这儿意见可憋了很久,正想找个地方消消火。”
“瞎子。”闷油瓶声音里明显带着点警告的意思。
黑眼镜耸了耸肩,看着闷油瓶意味不明笑了一声,结果被后者无视过去,反而腾出只手不客气地从柴火上吊着煮的锅里舀了东西,递到我嘴边,那意思是问我要不要喝,我脸上瞬间就有点发烧,连忙摇头说不要,听黑眼镜的口气,又联想到之前嘴巴上的触感,反应再慢也猜得出来我睡得死沉的这几天八成就是这闷油瓶子给那么一口一口喂过来的。
“你睡了九天,这里是秦岭,”闷油瓶估计是想了一会儿要怎么开口比较好,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进来以后先碰到你们,后来找到瞎子。”
“你记得……”我忽然有些激动,一下想坐起身结果被闷油瓶按了回去,想抓他的手腕往外掰却发觉跟他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更不要说现在还像半个残疾似的只能躺在这儿。
但从闷油瓶最近的状态来看就知道他肯定记起了不少东西,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之前是猫所以一直没机会去问,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就跟知道我儿子考了全年级第一以后问分一样迫不及待开口:“你记得多少?”
闷油瓶想了想,答道:“一大半。”
一大半就已经很多了,起码他一定认识我,认识现在跟他在一起的几个人,至于那些只有张家人才知道的秘辛和陈年旧事,记不起来也没什么,省得他来来去去到处折腾。
稍微放下心来以后我想了想,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小花呢?”
“在外面。”
外面?我疑惑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小花跟闷油瓶不是一起行动的吗,怎么会他一个人在外面,而且……听闷油瓶的口气,这意思是说他是从外面进来的,所以我们有办法可以离开?
“啧,”眼镜突然抬头,虽然隔着镜片,但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笑,无声无息,却又一点都不掩饰,对着我和闷油瓶的方向看了看,忽然开口道,“花儿爷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吴家三爷失踪,小三爷也是一身的麻烦,霍家的丫头上来位子还没坐稳,九门的摊子他至少得顶三家。”
我陡然想通了什么:“他在外面是……”
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抽出根烟挨着火堆点了,“外面的活人不比里面的尸体好对付多少。”
“这家伙,”我心里一涩,忽然想把他拽过来狠狠揍一顿,“累死累活就是该的。”
“小三爷,你这良心可快赶上哑巴的手黑了啊。”
我瞥了他一眼,他对小花的关心倒是比我猜得要多多了。
“别扯那些没用的,小花已经在外面了,急也急不来,要真想帮他不如我们先找条路出去,”我环视周围,还是跟之前差不多高的石壁洞穴,没有风也没有水,干燥得很,“小哥你是从外面进来的,有没有方法可以带我们出去?”
闷油瓶摇了摇头:“进来的那条路已经改变了位置,不可能再出去。”
改变了位置?我心下有些无奈,听起来像是这里已经修成了斗,等着人往枪口找不痛快?
“小三爷,你要知道这里面的路是人修的,而且周围还有村庄,其中有他们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