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安排在了西面。
锦和苑目前只挑选了优秀的武生,成了四六分,六分一路向北,四分一路向西。书院的领事人坚持只送出优秀的武生,其余的大部分武生依旧在锦和苑训练。
锦和城的官员起初不同意,之后还是允许了,下的命令是秋末一定要送出其余的合格武生。
傅三易站在房内,一向张扬带笑的脸此刻有些淡淡的失落,看着尹子重穿上一身劲装,束紧了袖口,一把一把地收拾着刀架上的兵刃。
尹子重回头,视线似乎在地上寻找什么,尔后拖出箱子,身旁站着一个如同石头般的人,正一动不动地默哀。
尹子重叹气,怕了拍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傅三易立马抬起头,一双眼睛十分哀怨地看着他。
尹子重:“……”
终究还是忍不住,尹子重“扑哧”一声笑了,道:“何必这副怨妇模样?”
傅三易拉着尹子重的衣角,吸吸鼻子:“小重,你真的要走吗?”
尹子重搓搓鸡皮疙瘩,无奈地看着他:“你是早就知道的。”
傅三易嘟囔着:“为什么武生比我们书生要先走?”
尹子重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既然你选择留校,就好好深造,出来了就是朝廷文官了。”
傅三易捂脸,皱着眉头,低声道:“今年秋末小少爷也要走了,这让我怎么过?”
尹子重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说起来,他在那边能否赶得回来?”
钟仪半个月前受命去参加琴师赛选,前些天传信回来,说一定要回来送尹子重走。
傅三易坐在椅子上,道:“应该可以罢,他的脾性,说要回来,爬着滚着也一定会回来的。”
尹子重笑了,露出一个俊朗的笑容。
傅三易看着尹子重的笑容,愣了愣,继而笑道:“你这模样,才同你哥哥有些相像。对了,按照阚元阁的条例,你哥哥已经分配官职了吧?”
尹子重理着衣服,道:“你又如何得知的?的确,他已经去了郧地,我表格上填的,也是郧地。”
傅三易羡慕道:“那你们岂不是就等于是回家了?”
尹子重道:“唔,也可以这么说。”他脸上又露出笑容:“给自己故乡看家护院,很不错的感觉。”说完,又低头整理着。
傅三易没有做声,此时,南楚人都知道,边境将不再太平。
他看着尹子重伸出大手笨拙地整理着那些细碎东西,不忍直视,扶额道:“还是让我来吧。”
尹子重立马甩手起身,诚恳道:“多谢你了,兄弟。”
傅三易蹲下,背着身子,道:“不谢。”傅三易唇角微动,轻声道:“……兄弟。”
大太阳下,路上炙热,马车堵在人群中,开始有人不满道责备。
“小兄弟,这里可就进不去了……停在这儿可以吗?”赶马车的人一脸为难:“对不住了。”
“没事。”钟仪付过钱,笑笑:“多谢你了。”
他快速跳下马车,此时已将近中午,书院的大马车一辆辆地排列在一起,似乎是武生们要上车离开了。
众人眼睛一花,只看见一道丹青色的身影飞奔而过,长长的琴师袍衣袂翻飞。
“轱辘轱辘——”已经有几辆大马车向北门驶来。
钟仪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标识。
“不对……老尹说的地点是郧地,这些没有,应该还没有走!”心中似乎有滚烫的热流浇下,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脸上,额头上不一会儿都是汗水。
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吵又闹,拥挤不堪,充斥着难闻的汗味。
“借过。”
“抱歉,让一下。”
“不好意思,请让在下过去。”
一路上重复着话,依旧遭到白眼。“这么大热天,都挤,你急什么啊!”
“真是,琴师跑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钟仪不再理会,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咦?这不是钟仪吗?”
“钟仪?钟仪是谁?”
“就是那个琴师啊,挺厉害的。”
人们看了看一脸着急的年轻男子,有个尖利的声音道:“瘦不拉几的,就他?”
“可别小看人家。”
“切,小白脸。”
炙热的天气里,人们都容易焦躁愤怒,此时他们议论纷纷,一双双眼睛都看着钟仪拼命地在人海中挣扎,也不知道他要往哪儿去。
“怎么还没有来?”尹子重双手提着大箱子,腰间挂着长剑。一身劲装衬得他挺拔威武,目光在人海中找寻,剑眉有些担忧地皱起。
傅三易本来站在他身旁,结果武楼的几个保卫一来,将无关人等全部赶退,拉起了布帷。
傅三易隔着布帷大喊道:“老尹,我在这里!”
尹子重回头,也看见了傅三易,点了点头。
两人都在等待他们的最后一位友人。
大马车开来了五辆,每一辆大马车前面都有十二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站着,一辆容纳十人。
武生们大都带着简便的行装,或许是平日的教导训练,大都不是很爱说话,队伍还算安静。
站在队伍的末端,尹子重在寻找钟仪的身影,心不在焉地听着身旁的夫子大声的宣告什么。
人群骚动了起来。
第一辆大马车走了,车帘都掀开,露出一张张年轻孔武的面孔,人们欢呼起来,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欢送。
钟仪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穿过,瞪大着眼睛看着马车上的字体:“西面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