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神采奕奕,面带笑容,别人与他交谈皆感觉春风拂面。在县衙理政坐堂几日,百姓都交口称赞,来了位好知县。
近书只能偷偷在小角落里咬住袖口流泪,大人你到底是怎么了!
成暃还常常不带随从独自去逛街郊游,也不让人贴身服侍了,起床入睡沐浴洗漱都自己动手。
而且,近书还听到过大人的自言自语,见到大人莫名其妙露出笑容。
近书总感觉,大人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有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跟着他……
大人,大人,你究竟是怎么了?这样怎的好吓人!呜呜,我该怎么办?
“饭量忽大到离奇,只吃荤腥?”
“嗯嗯。”近书点头。
“精神比平素亢奋,或欢欣,或暴躁?”
近书赶紧道:“只有欢欣,没有暴躁。”
小街旁,木桌后,一身道氅的老者再捻捻胡须:“时常独处,时常自言自语?”
近书点头点头。
老者眯起双眼:“唉,小兄弟,你家老爷这招上的不是一般的邪祟。依贫道看来,像是飞天夜叉。”
近书结巴:“可,可,我们在屋顶见着的,是只黑狗。”
老者缓缓道:“飞天夜叉,变化多端。黑狗,是其诸多化身之一。你想一想,为什么这个东西,能跟着你们,从水上到路上,一直到这里呢?就因为飞天夜叉有翅膀啊。”
近书牙齿咯咯打架:“不,不是说黑狗血是辟邪的么,怎么夜叉还化成黑狗?”
老者呵地冷冷一笑:“小施主,贫道方才已经说了,这正是飞天夜叉的不一般之处。”
近书抓住了胸口的衣襟:“道长,那,那可怎么办?我们大,我们老爷被这个东西缠上了,要怎么驱除?”
老者摇了摇头,满脸为难,长长一叹:“小施主,除此飞天夜叉,实在……”
“飞天夜叉乃邪祟之物,由怨丧之气而生,驱之,可用金锐利器。”一个清朗的声音遥遥飘来,近书猛回头,老者来不及阻拦拉扯,眼睁睁看着他向那个不讲江湖道义的杀千刀缺德截胡小年轻扑了过去。
“道长!高人!求你救救我家老爷!”
“大人,小的有件事禀报。”
从县衙回到宅中,刚进大门,成暃便被近书拦住。
近书小心翼翼盯着成暃的脸:“小的……在路上遇到了一位高人,他说和大人你很有缘分,想来拜访一下。小的就……就做主放他进来了。”
成暃一怔,却感到隐形在身边的阿轻好像忽然不见了。
近书又急忙道:“请大人放心,是从后门进来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见到。小的将他带到内院小厅了。”
成暃皱了皱眉,进了内院,行到小厅门前,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厅中椅上,一道熟悉的蓝衫身影站起身,含笑望向成暃:“成兄,自京中一别,数年未见,一向可好?”
叶师法。
原来如此。
成暃亦笑起来:“叶兄,好久不见。”
☆、 第二十一章
怎么居然大人真的认得这个道士?
趴在厅外栏杆处偷看的近书甚惊异,还来不及揉眼睛,便听见厅内成暃唤道:“近书,看茶。”
近书应了一声,哧溜奔向茶房。
不管真认得还是假认得,治得了大人的病就行。
茶烟袅袅,半晌闲话。
叶师法只谈自己这些年各地游历的见闻逸事,绝口不提东凌上君。
“我听闻零陵一带风景甚美,且灵气充沛,方才来此游玩,不想恰好成兄做了此地知县,着实太巧了。”
成暃含笑道:“小弟当真与叶兄有缘。”亦说了说这几年自己的经历。
叶师法道:“当今的皇帝喜怒无常,性情暴戾,成兄不是眷恋官位之人,何必置身激流之中?”
成暃道:“人生在世,总要有立足地处。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会读书一项,尚有祖父与父母待赡养,虽慕叶兄这般的洒脱,身却不能。”
叶师法道:“修道亦是执念,成兄这般也是为心中所想。出世入世,道不同,皆由心而择,根本又同。”
成暃微笑道:“叶兄这般见解,已尽得道意,想离成仙不远矣。”
叶师法扬眉:“成兄打趣的功夫这些年长了不少。”
两人又谈笑一时,叶师法起身告辞:“能再见成兄,真心惊喜,我在零陵已一月有余,还有些事要去别处,今日别过后,就不再相辞了。”
成暃终于还是没忍住道:“故人就在这里,叶兄何不见见再走?”
叶师法一笑:“前尘尽去,而今不见最好。再者,我终究还是惭愧,亦无颜再见,请成兄代为问候罢。”
成暃默然。
叶师法又道:“是了,成兄,你既然仍打算在官场之中,言行举止,还须多留意才是,万不可再惹祸端。成兄你不知道罢,是你家小童以为你中邪了,找我来为你驱邪的。”
成暃愕然,见门外近书的脑袋一缩。
叶师法再拱手道别,飘然而去。
成暃回到卧房,狐形的阿轻正盘在床上睡觉,成暃走上前摸摸它头顶:“叶师法让我代他问你安好。”
阿轻抖了抖耳朵,没回应。
成暃转身在椅子上坐下:“他就要离开零陵了。”
阿轻抬起眼皮看了看他,身上光芒一闪,化作人形,坐在床边:“嗯,我听见他和你说的话了。”
成暃道:“那你为何不去见见他。虽然他说惭愧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