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机明显是宁向朗的忠实拥趸,谁问起宁向朗都直夸好。小老板问到了,李司机更加卖力地交代:对啊,不过为了让你睡久点,小朗要我多绕了两圈,直到朱老那边打电话来找他才走的。他对傅徵天笑笑,你一直靠着小朗的肩膀睡,我看下车时小朗的肩膀肯定都麻了。他还叫我开慢一点,别太快吵醒你。
傅徵天向来冷硬的表情微微化开。
但转头看着亮着灯的家,他心头的热意又渐渐散去。
一切归于沉寂。
傅徵天跟李司机道谢,让李司机回去好好休息,就转身迈入傅家大门。
他走进屋时就看到傅母正在陪傅麟看书,两人不时交谈两句,气氛很不错。
傅徵天说:爸,妈,我回来了。
傅母问:不是早上的飞机吗?
傅麟也看着傅徵天,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傅徵天并没有隐瞒:我跟小朗在外面玩了半天。
傅麟跟傅母对视一眼,都有点拿不准傅徵天的意思,毕竟傅徵天说得太坦然也太自然,他们反而无从置喙。
他们交换了一个暗含担忧的眼神。
傅徵天是什么人?父母之间无声的交流根本没瞒过他的眼睛。
连这种朋友之间的往来都已经不能容忍了吗
傅徵天顿了顿,说道:我刚回来,有很多事要忙,先上楼去了。
第四十四章:鲜明
季平寒接到生母电话时正在跟张遇奎吃完饭。
听到亲生母亲的声音,季平寒的脸色立刻冷淡下来:徐女士,有事吗?
那边说道:听说你妹妹的丈夫快不行了,我会选个时间回国。你妹妹还年轻,应该早作准备。
季平寒只差没笑出声。
父母之间的婚姻走向悲剧结尾,父亲的花心是一方面的原因,母亲的控制欲又是另一方面的原因。
这也是季平寒这么多年都不跟生母和妹妹联系的根源。
当初他被季家扫地出门,真正的罪名就是他是喜欢同性,没办法延续季家香火。
这没什么,反正他本来就已经不在意季家人。
结果他挺着脊梁离开季家,却被母亲亲手折断了少年的梦。那时候他天真地爱着一个人,后来他母亲知道他被季家欺负,悄然回国一趟她并不是帮他去季家讨回一切,而是拿钱去砸他当时的恋人。
于是他丢了初恋、丢了两条健康的腿。
季家人没能伤害到他,最深的伤害只来自于生母以爱为名的控制欲上。她觉得爱上同性是不正常的,应该回到正道上来。
当时季平寒愤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度过了很长一段黑暗期。当然,他并没有意志消沉,他很快就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不过但凡曾经和自己有联系的人他都避而不见,因为他不想再回想起那一切。
回想起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啃噬着自己心脏的、除了报复两个字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念想的绝望。
季平寒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并不是所有以爱为名的关怀自己都得全盘接受。
听到母亲连妹妹的婚姻都要插手,季平寒冷笑说:徐女士,希望你不要当着凌霜的面这么说。
那边的声音变得高亢:你还是觉得我那时候做得不对是吗?要不是我去试探,你怎么能看清那个家伙的真面目!现在你也觉得我不对,难道你希望傅麟死后你妹妹守一辈子的活寡!
季平寒说:任何感情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只是看你给的诱惑够不够大而已。徐女士你出手大方,那家伙自然能被你打动。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冷硬,如果傅麟已经死了,我绝对同意你劝凌霜改嫁问题是,傅麟他死了吗?
那边静滞片刻,强辩道:虽然没有,但也快了,现在这边有一个
季平寒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打断那边的话头: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不必通知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与我无关。还有,你可以是试着把你刚才的话跟凌霜说一遍,看看她会不会欢迎你。
那边的语气充满了愤怒:我就知道你找上你妹妹是别有用心!你是在报复我!你在离间我和你妹妹!
季平寒啪地扔掉手机。
手机砸向对面的墙,摔得四分五裂。
就知道她打电话来准没好事!就知道这个母亲早就把他这个儿子当成怪物!就知道无论多少人承认了他们,这个名义上是他母亲的人都会拿刀戳进他心里!就知道就知道
由于心情不平静,季平寒的呼吸变得紊乱而急促,脸色也泛起几分不正常的苍白。
张遇奎见状心中焦急,跑到季平寒身边替他顺气。他是个大老粗,但跟在季平寒身边那么多年,季平寒冷了热了他都难过,这会儿语气都变成了蹩足的安慰:别气,别气,平寒,别气,深呼吸,把呼吸顺过来。
季平寒按照张遇奎的劝说一步步缓过气来。
他侧头看了眼张遇奎,笑了笑,说:这么多年了,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笨,每次都是这两句话。
张遇奎见他恢复如常,高高兴兴地说:有这两句就够了,我可不希望练习机会太多。
季平寒亲了张遇奎一口,说道:继续吃饭吧。
季平寒照常到公司。
傅徵天刚从首都回来,表现得特别勤快,每天从早忙到晚,偶尔还会加班加点到夜深。
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傅徵天每忙完一段时间都会去跟宁向朗聚半天;宁向朗也没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