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克制着伸手拉一下他的胡子,以辨真假的冲动,把注意力转移到茶上。发现——哇,好漂亮的茶杯!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青花瓷吧?不过筱弟我见识短,没见过青花瓷,也辨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它若透若明,透过质朴的花纹好像可以看见杯子里面那尖尖小叶轻飘飘漂游的样子,真是很好看。
我猛然想起了自己“小跟班”的身份和职责,心中迅速定下一计。自然地站起来,对奉茶老伯笑了笑,接过茶,恭恭敬敬的递给大只佬,扮乖巧:“少主,请喝茶。”
大只佬已经坐回龙椅,听我说完,悠悠吸着烟,不应答也不接受,不给一点指示,只看着我。
被看得是头皮发麻,不由暗骂:真难侍候!嘴上扔得乖乖改口:“轩辕,喝茶吧!”
这下大只佬舒坦了,伸手接过茶,开盖闻了闻,用茶盖子扫了下浮叶,浅啜了一口,抿嘴似在品味。许久才开口道:“好茶!泡的不错。”
……是好茶,我也闻到了。有点渴啊。
“谢少主夸奖!”站我身后的奉茶老伯激动的应道。
我低下了头,撇撇嘴角,心说:夸人老伯你看着我说算个什么事情?难不成言外之意是要我好好尽跟班的本分,泡茶奉茶?那没问题啊,我会的。
正想着,眼前出现了一杯白雾飘渺,清香四溢的茶。
“你尝尝。”
嘴角在抽搐,可是抬头回话的时候,我还得拼命维持正常:“不,不用客气了。您慢慢用!刚才走了那远的路,您肯定渴了啊……”
“你一起走的,肯定也渴了。喝吧,我试过味道的,还不错。”
大只佬很强势很不容拒绝很为人所难。
眼看继“让座风波”之后“推茶风波”又将起,我真是进退两难。这时,又是那个苍老但已经不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少主,是老奴考虑不全。老奴马上再去泡一杯!”奉茶老伯看起来很是雀跃。
“不用!”某人沉着脸喝退老伯。
——懂了,这男人摆明了是要处处找我麻烦!
当下更是坚决推拒:“您慢用。我对茶过敏!“
“不是只对芒果过敏么?”
爆筋!不说还好,一说就让我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痛失的初吻和某个吃干抹净不认账(夸张了啊不还没上正戏呢吗--)的混蛋!
就当我几欲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然后鬼哭狼嚎就龙卷风般席卷而至,刮刮刮,一路穿过大殿,登上高高的龙台,刮到大只佬身后,停止。
“救命啊,杀人啦,逼良为娼哇……”凄厉的尖叫愈近愈让人耳膜刺痛。
“钟,离,轻,不想死的话放手,给你一秒钟!”大只佬整张脸黑着,说出的话不像是单纯的威胁。
来人明显很知道这点,拽着大只佬衣角的手立即松开,拉着自己的袖口抹眼睛,凄凄切切:
“姜太郎那个臭小子拦路抢劫不成追杀人家,少主见死不救还要威胁人家,都欺负我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罩……呜呜要知道,人家可是世界上最后一个天师了!”
就在那人边哭诉边跺脚的当儿,我微微往后侧移了小半步,也不管手腕子又被某只爪子抓牢,偏头大量那个叫钟离轻的人。一时越看越惊讶,越看越好奇。
那人最显眼的是一头长及腰部的黑发,柔柔顺顺仿佛还闪着光芒,就跟洗发水广告里面演的那样漂亮。一张脸和两个手都雪白雪白的,五官的话,如果没有因为假哭瞎嚎而外眉咧嘴的话,应该是小巧精致的那种。
至于身材……一件大口袋没两般的白色罩袍,从下巴到脚跟,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张脸两只手。袍子又宽又大,袍子里的身躯估计也够瘦小单薄的,以至于看不到一点曲线,偏偏那袍子的质地又像是极柔软极轻盈的,所以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一个随风飘荡的充气大口袋……
最严重的问题是,我横看竖看,上看下看,皱着眉头看,眯着眼睛看,都分辨不出那“套中人”究竟是男是女!
如上所诉,身材是没法作为判断依据的了,因为完全就看不到,听声音吧,那哭诉声虽然音质偏低,但是那个凄凄惨惨戚戚,我听犹怜的调调……
我还在是非题里挣扎,那“似男非女”已经停止了完全没有感染力的表演,移开手露出脸来,果然是张精致小巧的漂亮脸蛋。当然没有一丝泪痕,眼睛红也是刚才使劲揉的吧。
“不行!我要去好莱坞进修表演,人家的演技好像下降了啦!”
钟离丁兀自烦恼着,忽然看到大只佬手中的茶,立刻两眼放光:“顶级的雪顶针哎!少主~~赏口喝喝?”一双星星眼。
大只佬就跟没看见似的,只赏了他一个眼神,那眼神,就跟看只烦人的绿头大苍蝇似的。坐回龙椅的时候还顺带扯了我一把,示意我也坐。
“给他杯毒药,碍事!”
“呃……”奉茶老伯在后面为难。
“呜!人家命好苦——咦?”
我是不肯坐的,奈何若是不坐,想必又是一番推拉,索性爽快点坐下了,反正龙椅又不是电椅,死不了人的吧?
可我还没坐下,下巴就被一根冰冷非常的手指挑起,一抬眼吓了一跳:这人也凑太近了吧,再怎么小巧精致,突然扑到眼前还是会吓人的!
“这位公子……好相貌啊!”
声音清脆纯净,但很明显是介于少年和男人间的声音,带着点变声后期的沙哑。我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