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瑾,”殷玄佾再次提及,“你对他,很上心。你说你之前死过一次,是跟他有关吗……”
“说这些无关的做什么?”殷寂言硬声打断他,将话题转回最初,“你不跟我说要怎么取血吗?要是晚了,你可就要七窍流血地烂死了。”
对他明显带着不满情绪的话,殷玄佾是不予计较的。
“你去天慧山,找一个叫姜媱的人。她会替你将我的心血与你的本体分离的。”
这是殷寂言第二次听到天慧山这个地名了。而姜媱,他亦曾有耳闻。
天慧山坐落于宣尧山附近,比不了宣尧山来得壮阔绵延,却也是一处神秘危险之地。山里有一处剑庐,里面住着姜氏最有名的铸师,便是姜媱。姜清和的冷月剑,姜沅瑾的冰碎刀,姜扬黎的双剑,都是出自她手。有人说,姜媱为了铸刀剑,舍掉了自己的一只眼,一只耳,毁了容貌。但姜媱从来不踏出天慧山,而永昼宫的弟子也被勒令没有得到允许,不得擅自接触姜媱。
“这是沈映凉同你说的吗?”殷寂言突然道。
殷玄佾也没隐瞒:“是。”
“也是她说,过程中不会伤到我?”
“我有问过,她也向我保证。”
殷寂言哂笑道:“你信她吗?”
殷玄佾停顿思忖了一小会儿,有些无奈道:“我也不想瞒你。说实话,沈映凉此人,并不值得信任。”
殷寂言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很久前我曾与她合作过,这个人心思缜密,一手算计。但那是有别的目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理由要害你。还是说,你们之间有过仇怨?”
“……没有吧。”
“那就不用担心,欺骗我对她也没有好处……”
“就是之前相杀过一架而已。”
“……”
殷寂言离开的时候,殷玄佾第二次对他说:“我很抱歉。”
他将手按在门框上,顿了一会儿,才拉开门。
“你若是真的觉得抱歉,那就对那个女孩好一点,至少,别让她太难过。”
沈映凉一步一步走向姜媱,熔炉中燃烧的旺火渐渐映亮她苍白又疲惫的脸庞。
姜扬黎不自觉地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当这个极其漂亮的女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腰间的双剑突然发了狂似的嗡鸣,他还未来得及控制,便已然脱出剑鞘,直指她而去。
沈映凉眼神一闪,霎那间本能地挪了一下身子,后又硬生生地止住,任两柄利剑一左一右穿透她的肩胛骨,后冲的力劲把人连带着向后拖拽,生生将个人钉在墙上,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一袭蓝衣瞬间洇出大片暗色。她的皮肤本就白皙,这下更透得跟纸一样,唇上血色退去,颤抖着发着白。
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姜扬黎也像被定住了一般,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景象。沈映凉的双臂根本无法抬起,他也傻站着不动作,直到双剑自动从她体中飞出,他才回了神。
沈映凉软软地沿着墙壁滑下,带出两道深红血迹。姜扬黎下意识想要去扶,那双剑却忽然冷不丁地重重落在他脚前,硬是逼住了他的步伐。
沈映凉坐在地上艰难地喘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一长一短的剑交融合并,极光闪过,一个虚浮着的人影出现,双目狭长,五官深刻,颇具巾帼之气,长发艳红,飘在空中似正在燃烧的火焰,一双金红的瞳仁,带着极其盛怒之意。
“阿铃!”沈映凉强忍着痛,依旧笑靥如画地叫出这个许久未曾出口的名字。
棠铃怒极反笑,喝道:“闭嘴!谁准许你这么叫!你也配?!”
沈映凉还是虚弱,好声好气道:“你别这样,阿铃。能这么叫你的只有我了,你只有我,阿铃……”
“闭嘴!你这个只会背叛的女人!”棠铃浮在空中气得发抖,奈何这个状态根本不具有伤害力,她真想变回双剑的形态,在沈映凉戳出成千上万个血窟窿。“我真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做出那样的事,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也好,省得我追到天涯海角!”
血流不止。沈映凉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双肩一抖一抖,更多的液体从伤处涌出,她的脸上露出难以控制的痛苦之色。
“死到临头还这么乐,沈映凉,你真是个疯子!”
沈映凉吸着凉气,颤抖着自顾自笑了一会儿。许是实在难再忍,她终是止住了,眼神中含有许多复杂之意。
“阿铃,我们多久没见了。”她轻声问道。
棠铃十分不客气地恶声道:“你想说什么?又想花言巧语欺骗我?”
“一千五百三十七年。”沈映凉喃喃着,“我们这么久没有见了。我很想你,阿铃。没有你的冥域,让我待得想要发疯……”
“沈、映、凉!”棠铃似是被激怒了,身体倏然扭曲,从中分裂开来,刹那间化作两把利刃,流星般闪着冷光朝沈映凉袭去。
在剑尖即将触及时,沈映凉不知哪来的力气,从地上跃起,精准地避开每一次致命的锋芒。她闪躲了几回,突然抓住姜扬黎,将他拉作挡剑用。
姜扬黎瞟见抓着自己手臂的血手印,面上虽是镇定,心里却发着怵。“放开我!”他想甩开沈映凉,挣了几下竟发现无法挣脱,前一刻还看似奄奄一息的人竟然仍留有这么大的力气和迅敏的反应。不仅如此,沈映凉的嘴也不闲着,噼里啪啦地说着:“阿铃,你别这样说。一千多年你都没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