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住一时算是亲戚,住的时间长了,这就是恶客了!
这王氏看着妹妹道:“也好,你也早该走了。”
薛姨妈只当没听到她这话中的嫌弃,只道:“这不是舍不得姐姐?而且虽然是出了府,但也在东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院子,也不远,倒也能时长来往,也好给我外甥女儿来日添妆。再说崔氏不是已经有了珠儿的孩子了?还是姐姐福气好,今年两场喜事,等过了年就要抱孙子,多好的福气!”
那周瑞家的在旁听的都觉得不像!有这么说话的吗?可她也不是不知道这薛姨妈和她家太太之间的间隙,只是也不敢插话。
那王氏在那边手持念珠,轻声道:“那就搬吧。行了,我乏了,你先走吧。”
王子腾她都不放在眼里了,何况是一个区区她?
“我话就先放这里,谁想要我这条命谁就来,但我也不是给你们随意磋磨的。像我这样在菩萨面前挂过号的人,指不定到了地府之后还要如何,到时候我肯定要把你们的一言一行全说出来。你以为——”她看向薛王氏,冷笑道:“好妹妹,我会一个人任由你们作践?”
这薛姨妈顿时眼皮子一抽,被她这一眼给吓到了!她立刻道:“你以为什么?谁作践你?我来这里就是来跟你辞行的!还有,我不用亲自动手就知道你的下场,何必染脏了自己的手?想带累我?你做梦去吧!”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走人,就像是这屋子里有什么秽气似的!
这王氏才转身对周瑞家的道:“就是一只连爪子都不伸出来的猫,你有什么可怕的?”
她表情木然,只是语气之蔑视,让周瑞家的连连点头。
这王氏下一瞬就站了起来道:“去去也好,不去的话,倒是让他们当成了病猫。”
她这一说,那周瑞家的立刻就高兴了起来,开始给她换了身衣裳,又给她擦粉涂脂,最后让她在镜子中看道:“您瞧瞧,这不是精神多了?”
这王氏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昨天的时候,她就在梳子上发现了一根断发有些发白。
她点了点头,起身道:“走吧,去看看我的好儿子。”
要说这家里她对谁最有感情,不是元春,也不是宝玉,而是贾珠。毕竟贾珠是在她身边养大的,纵然有很长一段时间白天都要在贾母那边,可晚上还是回到她的身边。
她不怪他。
毕竟贾珠也算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只是他并不只要孝顺她,还要听从他的父亲,还要扛起门楣,还要照顾弟妹。
尤其是,还有她这样一个是他拖累的娘。
不过,要是早些时候她或许还会愿意为这个儿子去死,成全他的前程,只是现在……她偏偏不想。
她想看看,这个儿子又能如何。
是不是她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儿子,被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也是要捅她一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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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氏到来,贾母并未想到。可她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人家儿子点是回来了,当娘的心里不惦记考得怎么样?人是不是精神?
她让贾珠过来,本就是占了人家母子之间的时间。
待王氏进来后贾珠立刻脸上一喜,见她今天像是格外精神,高兴道:“儿子见过母亲,母亲,您今天的脸色好多了。前些天您身子一直沉疴,可是因为担忧儿子?”
这王氏见他如此,只笑道:“母亲无事,母亲只是想来看看你。对了,崔氏呢?”
那崔氏像是整个人恨不得贴在贾珠的身上,什么时候都要黏在他的身边,这个时候怎么就不在了?
那贾母道:“崔氏的身子要紧,今天陪我在这里等了一天,刚刚他们小两口也见了一面了,我让她先去元春那儿歇着。”
贾珠被这话说得害羞地垂了头。
“瞧瞧,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小夫妻这样我老人家才高兴呢。没想到啊,我这马上就要四世同堂了,再有个小重孙,可要乐死我了!”
贾珠本是嘴角噙着笑的,还想恭维老太太两句,可就见王氏面上淡淡的,心里就咯噔了下。只是他并没说出来,反对贾母道:“您老人家等了一天,也该累着了,您不也歇歇?”
“累?我累个什么?说白了就是在这屋子里坐了一天,还有人陪我说话。真要说到累还要说你,考了一天,可是辛苦了!我记得你当初敬大伯和你姑父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可不像你这样精神。”
贾珠心道,这不是因为他们考试的时候主考官都是张子野吗?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只道:“孙儿这一次的考试有些不同寻常,是以考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已经不知了。”
贾母一听,顿时道:“我想起来了,我之前明明还提醒自个儿的,可这人呢一上了年纪之后就开始忘性大了,结果都给忘光了。”她说着又叹了一声,对贾珠道:“你快点去将你的文章给默写出来,也好让你岳父或者你伯父给你评评看,看你到底如何。”
“这倒是不用了。”贾珠笑道:“此次与众不同,想来岳父也不会想看孙儿写了什么内容的。”
这是何故?贾母心里不解,可也知道这一定是那位新皇又玩了什么手段。
对于新皇她又敬又畏,道:“好,不过我终究是陪着等了一天,也该好生歇着了。”
贾母说到这里又见王氏虽然来,可居然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着不发一言,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她苦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