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引到将军府去。至于宫季扬想要他去做些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只是将军府而已,去去也无妨——反正他也不是头一回去了。
宫季扬的将军府在雁城,北疆的心脏地带,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小城池,即使雁城被攻陷,将军府也一时半会儿难以被拿下。柳易第一次见到这座府邸,就觉得老将军要么是胆小怕事之人,要么是别有用心。
后来他发现他的猜想是对的。八年前,先皇以谋反之罪将宫老将军关押,后又因他曾护驾有功,有御赐的免死铁券在手,这才放过了夫人和弱冠之年的宫季扬,只将老将军流放。据传先皇临终前想要赦免宫老将军,但他年老体弱,没等到赦免就已经在湿热的南疆去世了。
“柳先生,请随我来,将军为您安排的住处在这边。”
一名侍女被派来为他领路,小小年纪便有美人之姿,秋水般的眸子颇有几分顾盼生辉的意思。柳易朝她笑笑,在她的引领下来到了花园后的一处小院子,见整个院子只有洒扫的仆人,不禁有些疑惑:“姑娘,这院子……没有别的住客吗?”
侍女扑哧一笑:“先生不必称我姑娘,我叫杭杭,是将军派来伺候您生活起居的。”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声音像黄莺一样清脆动听,“这处院子平日里不住人,是我家将军留着招待贵客的,我入府五年了,第一次见有贵客住到这儿来。”
柳易顺着她的话又笑了笑,没说什么,只随她进屋,放下了自己随身带的包袱,“杭杭姑娘,我托将军的随从帮忙带的几件行李可在这院子里?”
“都给您放到卧室里去了,我来帮先生整理一下?”杭杭笑吟吟道。
“不必,怎好让你一个小姑娘替我整理行囊。”柳易摇摇头,让她先去忙自己的活,“我独居惯了,平时多是在院子里或屋内练功,用不着这么多人帮忙,还要劳烦你去跟将军说一声。”
“这些人都是将军亲自挑选的,先生您得亲自去和将军讲。”杭杭眨了眨眼,“我可不敢却将军的好意,他要生气的。”
她看来是真有些怕宫季扬,方才还巧笑倩兮,听到要去和宫季扬说这些,一下像缺水的花一样蔫了下来。
“……好,那我晚些自己去。”见她不愿意,柳易也不勉强,“那我先去收拾东西,你忙吧。”
他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整理好,仅有的几套衣服放在箱子里,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于是走出屋外,看杭杭指挥着其他人往院子里搬花草和五花八门的摆设。
他本想说不需要这些,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决定把这些话留到宫季扬面前去说,为难杭杭这个小姑娘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难度。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住进来后一连几天,宫季扬都没有让人来请过他。他也乐得逍遥,每天在院子里打打坐练练功,过得倒是比在山上清闲多了。
“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呀?”杭杭站在门前抬头望他,“这太危险了,您快下来——”
柳易坐在自己卧房的屋顶上,见她一脸惊恐地尖叫,觉得她太大惊小怪:“其实,我不会摔下去的……”
“可是您坐在那儿,将军大老远在门口就能看到了!”杭杭叫道,“万一将军心情一好,过来找您怎么办?”
“……”
柳易也不知她究竟为何那么怕宫季扬,只好安抚道:“他来了你装作在忙就好,也不必面对他……”
杭杭一脸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嘴上却还在小声反驳:“可我害怕,将军生气的时候很吓人。”
拿她没辙,柳易只好从屋顶跳了下来。
“你瞧,我真的不会有事。”他无奈地抬起手臂让杭杭看,“我自幼习武,这屋子的高度对我而言其实不算什么。”
杭杭正想说什么,厨房的帮工小子却从院门口探了个头:“杭杭姐,晚饭准备好啦。”
她只好闭上嘴,把闲得发慌的柳易留在原地,自己带人去取饭菜。
她前脚刚出院子,柳易后脚又跃上了屋顶,叼着根干草坐在上面吹风。他习惯坐在屋顶上看风景,虽然将军府像个固若金汤的堡垒,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但对他而言,也算是新鲜的风景。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俯瞰将军府全景的,他默默地想。
这院子在将军府深处,位置也不算好找,第一次来的人没有引路者怕是会迷路。他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将从将军府的前后门到这里的路线记了个清楚,然后顺带发现了不速之客。
于是他拔出插在腰带里的一管洞箫,装模作样地吹起来。
他的乐理学得尚算不错,这仓促间吹起的曲子并不糟糕,至少唬住了快要走到院门口的宫季扬。
宫将军站在门口欣赏了一番这光天白日在屋顶上吹出的曲子,然后才散步似的走进来,站在下面笑吟吟地抬头看他。
“柳先生好兴致,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很久没吹过,技艺生疏,让将军见笑了。”柳易放下箫,对他报以一个微笑,“听说将军文武双全,或许还能向你请教一下。”
“略通一二,但比起先生还是差远了。”宫季扬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仍然站在原地与他对话,“先生可适应雁城的环境了?今夜城中有灯会,算是除了过年外冬日里最热闹的时候,我是来邀先生一起去看灯的,不知先生是否已经有约?”
柳易眨了眨眼,“将军这不是在说笑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