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焕欣喜地继续说:“不开心,就像老青鬃兽一样,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如解脱。开心,就像我跟你,虽然你没有弥宝粟给我,但我心里高兴,是吧?”
商辰无语:“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对比别人的痛苦。”
泷焕再度无邪的笑了,大大咧咧坐在窗台上,黏着商辰看神功,看了没两眼就瞌睡了,很快倚着窗子睡过去了,睡得香死了。
三黑舒了口气:“这家伙还是这样的好。”
入魔的事,商辰还是纠结,他想向师父说清楚,自己不想入魔。
这次叩门很顺利,门吱的一声开了。
商辰忽然失去了说清的勇气,因为,那一股莫名的悲怆的情绪萦绕在屋中。不像法力发出时那么强烈,而是另一种缠绵悱恻的入骨之觞。曾以一己之力将整座山的岩浆全部倒推回去的师父,此刻静静地坐在房子中央。
商辰第一次从师父身上,感受到了情绪。
那么浓郁的悲伤。
商辰怎么能开口说不愿意入魔呢,他忐忑不安,想了一想,与师父像冥殿的阁楼里那样相对而坐。师父没有像以前那样伸出笼纱的手,他仿佛等待着谁的安慰一样。
商辰,握了过去。不多时,暖意溶溶。
这一次,海,渐渐明亮了。
周围的的景物也亮了,商辰才发现,不是海里,而是在湖上。
这是灵力上升了,还是师父将自己带入了另一个境地?商辰也惊喜地发现,不再是两只舟,而是一只,师父与他相对。
因悲生悯,因喜生欢,商辰说:“师父,我帮你疗伤吧!”
湖水涟漪一阵一阵。
师父缓缓地,从重纱中伸出两只手。
此情此景,黑纱上,有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臂,望之惊惧,却心生怜悯。商辰伸出手指,抚摸那一大片斑斑伤痕,如第一眼所猜,是被严重灼伤过的。师父的法力这么强大,为什么会疗不好手上的伤呢?
商辰轻诵残诀,指尖灵力从灼伤的肌肤源源渗入。暖暖的灵力弥散开来,驱逐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悲伤随着湖水消散,变成了平静与淡然。
良久,商辰睁开眼睛,手依然如故,他难过地说:“师父,疗伤好像没有用呢。”
虚空中浮现出:“好了很多。”
能让师父受那么重的烫伤且无法痊愈,一定曾经发生过很重大的事。师父的悲怆,是因为孤独而生出的吧?若不是自己主动提出,师父是绝对不会让人疗伤的。
回去后,商辰揪起了泷焕,让他回忆有没有过很大很诡异的火。
泷焕苦思冥想了一阵:“有一次修炼,地动山摇,一股灼热的感觉从地底传过来,就像今天一样。时间,大概距离我偷吃弥宝粟花一年后。”
真是,对于泷焕来说,世上只有一个苦恼的事,就是吃不着弥宝粟。
商辰又把泷焕带到两处废墟的中间。
按照北斗七星的布局,七个屋子的筑基中,缺了的开阳星的那个位置:“你还记得,两百年前,这个地方,有屋子吗?”
泷焕迷瞪了一下,眼睛一亮:“就是祁子尘的啊!”
祁子尘,这个名字越听越多了。
冥殿的阁楼里可不会记录这么平凡的一个人,商辰又问:“你知道祁子尘是怎么死的吗?”
“老死的吧?我一直在洞里修炼!”
商辰转而问三黑,三黑更直接:“你觉得师父会跟我唠这些家常?要不是泷焕,我还不知道世上存在过这个人呢!”
难道只能问师父了吗?
晚上,商辰带着众生灯,又叩开了师父的门。
疗伤还是没有效果,但商辰享受这种默默相对的感觉,而师父似乎也不排斥自己的到来。
疗完伤后,商辰开始修灵力,近来事情太多,身心俱疲,商辰艰难地进入了冥想之湖。湖水半明半暗,他趴在小舟上,有气无力。同时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平常若是沉不下心,是不可能进入冥想的,勉强进入,小舟也会倾覆。
师父走了过来,将他抱起放在床上。
小舟,哪里来的床呢?啊,艄公们渡船累了也需要休息,有一张小床是很自然的。商辰欣然平躺着,迷蒙之中,他觉得身上覆了一层东西,手艰难地抚摩了一下,是重纱。
师父,把将重纱解下盖在了自己身上了吗?
商辰努力地睁眼,不顾小舟会倾覆,他执着地呼唤自己醒来,渐渐的,昏黄一片,他看见一个背影对着自己,师父的背影,轩昂不凡。
师父旁边,众生灯流溢着火红的光芒。
众生灯,解众生语。
能否解众生困惑?
商辰鼓足了勇气:“师父,你的开阳星为什么一直那么黯淡?祁子尘,是不是让它黯淡的原因?”
此言一出,静默良久。
冥想中的星辰都是助商辰修灵力的,但北斗星不是,它伴随师父而来,不因商辰的修行而改变。在思索领悟之后,商辰骤然意识到,北斗其实代表着冥想的师父。
开阳星黯淡,是没有人间的阳气。
良久,有个声音传了出来:一魄已失。
这个陌生的声音,听上去像回音一样的空空荡荡。商辰挣扎着想醒来看清,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是众生灯在说话,它传递着师父想说的话。
一魄已失。
两百年前,祁子尘因为一场意外,命悬一线。
师父为了救他,抽出了自己的一根魂魄,施于祁子尘之身,藏于秘境,令其魂魄暂存。
师父轻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