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药汤,虽然苦涩无比,但是谢翎却很高兴,就像他从前叼着那茅根一样,露出喜悦的笑容。
喝完汤药之后,谢翎眼巴巴地看着那一锅粥,他还想再喝一点,但是施婳不让,方才娄大夫说了,太久没有进食,贸贸然吃得太多,反而不好。
那粥便在谢翎巴望的眼神中,被端了下去,此时夜已深了,马老二将两人安排在后头睡下,又给了两张毯子,十分暖和。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施婳是被谢翎推醒的,她实在是太累了,睡得昏沉香甜,不知今夕何夕,被推醒之后,还有些愣不过神来,谢翎悄悄指了指周围,施婳这才反应过来,是了,他们昨天晚上被一个商队的人救下了。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声音渐渐进入耳中,嘈嘈杂杂,间或着人声吆喝,收拾东西的声音,木板碰撞的声音,还有人们交谈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一个青壮汉子走过来,笑着看他们,正是马老二,他道:“起来了?我们现今要赶路了。”
他说着,蹲下身来收拾起施婳他们睡的铺盖来,施婳有些不好意思,立即动手帮忙一起收拾,那马老二摆了摆手,道:“我来就行了,你们小娃娃去吃些早饭罢,就在那边,等我们上路了,可就要等到午时才能吃了。”
施婳道了一声谢,马老二笑笑,道:“你这小女娃娃好客气,谢什么,去便是了。”
施婳也笑,这才拉着谢翎去了那后面造饭的地方,各自领了一个大白馒头,那做饭的人见他们瘦的可怜,又多塞了一个,两人道过谢之后,这才蹲到一边吃了。
才吃到一半,施婳抬眼见那东家迈着步子踱过来了,连忙拉了拉谢翎,向那东家施礼,她从前对于礼仪这一套便是烂熟于心的,做来更是优雅完美,无可挑剔,虽然此时衣衫褴褛,瘦骨伶仃,但是一举一动之间,也充满了女孩儿的柔美,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
叫那东家见了,不由十分惊讶,谢翎则是像模像样地作了一揖,那东家笑了,问谢翎道:“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翎摇头:“多谢东家老爷相助,我已无事了。”
东家听罢,便笑道:“我是来与你们说一声,我们商队是要往南洲去的,我昨日听说,你们是要去苏阳投亲?”
施婳点点头,道:“正是。”
东家道:“如此正好,我倒是能捎你们一程,从这里到苏阳也不过是半个月的路程,你们安心待着便是。”
施婳和谢翎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连忙齐声道谢,东家笑而摆手,商队那边吆喝着,说是要准备出发了。
正文 第 11 章
第11章
商队脚程很快,施婳和谢翎被安排在最后一辆牛车上,两人靠在一处,小声说话,正是清晨时候,金色的阳光落在大地上,道路两旁都生长着枯黄的杂草,草叶上打了露,将阳光折射得好似发光的珠宝一般。
东家姓刘,是个香料和药材商人,经常来往于南北之间,运送货物,也是施婳和谢翎两人运气好,命不该绝,这种商队一般都是走官道的,便是迷路也不会拐到这种小岔路上来,但是奈何今年中部地区这一带有大旱,四处皆是逃荒的流民,以官道尤甚。
流民一多,就怕出乱子,若有饿急了眼的,成群结队来抢,恐怕要出事情,东家便当机立断,改了小路走,没成想,倒拣了施婳和谢翎一条小命。
施婳心中也是后怕不已,她当初带着谢翎赶路,也是刻意走的小径,无他,他们两人人小力气小,若是碰到那些蛮不讲理的流民,怕是早就被磋磨死了,人饿到极致之处,便会没了理智,与野兽无异,便是吃人这种事情,也是做得出来的。
如今看来,施婳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受了不少磨难和苦楚,但是幸好,他们如今已经获救了。
商队的马蹄就这么哒哒往前跑去,载着施婳和谢翎两人,不过半个月的功夫,便到了苏阳城。
由于时间紧迫的缘故,商队并不打算入城,便在城门外将施婳两人放下了,那刘东家过来与他们说了几句话,递来一个小布包,和气地道:“我看你们两个小娃娃,也实在不容易,这些东西你们收好,莫露财叫人窃了去,待投了亲,日子便会好过了。”
施婳不肯接,只是道:“我们姐弟二人一路上叨扰东家老爷了,白吃白喝,哪里还能拿您的东西?如今苏阳城已在眼前,东家老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那刘东家见她不肯收,又转而递给谢翎,谢翎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