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脚,吸了一口芳草地的清香,觉得说不出的爽利。
听到一阵有些犹豫的脚步声,将军扭头看,见一个有几分面善的精瘦男子背着两大捆柴火从后头走了过来。
将军暗想,小菜说,住这的都是一家人,这位肯定也是认识的。
将军于是开口问:“你也是住这的吧?”
“我是路过的,给你们送点柴火。”他把柴火堆在屋子旁,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又说,“我走了。”
将军觉得有些奇怪,可也不好细问,就这么看着他解开一匹马的绳索,跨坐上去又说:“多保重。”
小菜取了水袋出来一看,忙说:“阿莫,你真的走?”
阿莫点了点头,吹了个口哨,尹伯在上头探出脑袋来,胳膊一甩,就砸了个包袱下来。阿莫接过包袱,拱了拱手,掉转过马头,就这样离开了。
将军出身行伍,一旦身体复原,干起活来尤为利索,很快成了家里头的壮劳力。他从前的日子过得忙忙碌碌,有时带小菜游山玩水也未必尽兴,大家都没想到,正经过起日子来,他比谁都爱花心思。
屋前屋后大树多,将军加固了房子后,又带领着大家在门口做了个长长的木桌,下面摆了六个木墩子,但凡晴天,大伙就在外头吃饭。至于为什么要摆六个,将军自己也说不清,总觉得,那天离开的阿莫,还会回来的。
门口的大树上多了几个吊床和一架秋千。吊床么,大伙都觉得实用,午后在上头躺躺,晒晒日头、听听鸟叫声倒也惬意得很。可秋千就有点奇怪了,连年纪最轻的小菜也分明过了玩秋千的年龄了。可将军执意要做一个,小菜也不反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今做什么都不算虚度光阴。
秋千造好的当晚,将军就悄悄把小菜拉过来,非要他上去玩儿。小菜怪不好意思地说:“被他们看到会笑我的,我都二十一了。”
将军也压低声音说:“不会的,他们都睡了。”
“不可能,尹伯那屋还亮着烛火呢。”
“他夜里头看不清。快点,上去。”
“不。”小菜刚坚决地说完,嘴就被堵上了,他身子一软,顿时没了力气。待他头脑恢复意识,人已经在秋千架上稳稳当当坐着了。将军的手还环在他肩上,俯着身,一双眼正情意绵绵地看着他。
小菜一颗心都化了,歪在秋千吊绳上说:“不要嘛。”
将军把他扶正说:“不怕。慢慢来。”
他绕到后头,把秋千推了开去,一下一下地,特意放慢着来。小菜抓着绳,半仰了头看星空,暗暗许愿,希望一辈子都能这样过下去。
秋千停下来时,将军从后头揽住小菜,柔声问:“好玩吗?”
“嗯。”小菜把头靠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又问,“怎么忽然想玩这个?”
“我这几天做梦,有时会梦到你在秋千上又笑又叫,跟个孩子似的。”将军揉着他的脑袋说。
“哦?”小菜心里甜丝丝的,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小时候的情形么,于是又问他,“还有呢?其它时候在做什么呢?”
将军把他拉起来,凑到他耳旁说:“回房我告诉你。”
小菜看了一下他的眼神,忽然明白了,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他们屋后的山坡下有一条河,河水能没过脖子,是消暑的好去处。可惜,他们几人中唯有将军识水性。
将军以前教过小菜游水,可小菜总学不好,吃了几口水后就咬牙切齿,宣布从此不许再拉他下水了。
现如今将军自然是不记得他那些赌咒发誓的话了,又开始千方百计地诱惑他。
小菜在其它事情上是拗不过他的,偏这事固执得很,不行就是不行,“你以前都教了我几百次了,我也没一回学会的。”
“什么?几百次?那还用学吗?走,直接下水去。”
“那我就胸口绑大石,沉给你看!”
他们俩就这样从初夏一直吵到盛夏,小菜也没下过一回水。
盛夏的黄昏,将军光了膀子在水里头扑腾着,小菜一副“我才不羡慕”的样子,在河岸上盘了腿悠然自得地哼着小调。
将军击水的声音越来越远,小菜刚想拨开芦苇丛看看,就听到他喊了一声“救命”,紧接着是一阵凌乱的声音。小菜吓了一大跳,扑上前看,正见到将军两手露出水面胡乱挣扎,好像试图抓住点什么。糟糕,将军不会是脚抽筋了吧!小菜心急如焚,纵身就往里跳!
那河水刚开始是没过脖子的,小菜连走带划地也能走一段,谁知越往前走,水位越高,已经快没过他的头了。情急之下,小菜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把将军教过他的动作全用上了,这么胡乱扑腾了几下,竟然真没下沉!可将军的手沉了下去,小菜加快动作,在他头沉进去之前往前一抓,刚好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然而,很快的,将军的身体又浮了起来,伸手过来拉小菜另一只手。小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被他骗了。他佯作生气,撒开将军的手。将军狡黠地笑笑,任由他松开。
小菜心里暗暗叫苦。他刚才是应急,忽然好像会了。这下没事了,他又束手束脚怕了起来。他屏住气,往前伸直胳膊,两腿上下打水,尽量在水面上浮着,心里只盼着将军来帮他。
“不要怕,刚才你不是会了吗?来,我跟在你后头,我们游到前面去。”
小菜还在原地打水,就是不动。
将军就说:“那我在前头,你跟着我